“好一盘棋。“她轻声道。
太子根基不稳,用公主联姻夺取兵权,皇后此举,是为嫡子铺就一条削藩集权的坦途。
“如此一来,既解了北境之患,又将三十万铁骑的归属,化作太子未来的根基。一石二鸟,皇后娘娘……好深的心思。”
萧衡玄色的衣袖在窗边微动。
“不止。”
“镇北侯的幼子在京,是质子,亦是未来的情分。待老侯爷百年,这位体弱的世子能否撑起门楣尚未可知。
届时,一个与皇家有姻亲、弟弟在京中为官的侯府,这兵权是交,还是不交?
柳晴晚接口道:
“若不交,那便是负恩忘义,朝廷清算起来,天下人也无可指摘。而接掌这兵权的人选……”
她顿了顿,脑海里面中闪过朝中几位青壮派将领的名字,无一不是天子近臣,或与东宫渊源颇深。
皇后的谋划,远比她瞬间想到的更为长远。
这不仅是巩固太子地位,更是在为太子登基后,能牢牢掌控军队扫清一切障碍。
玉瑶公主的婚姻,是这一切的开端,也是一切算计的支点。
“没错。”萧衡走回案几旁,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
“北境的军权,东宫的声望,皇后的家族,乃至后宫的平衡,都系于此役。陛下默许,皇后推动,各方落子……这已不是一盘棋,而是一场局。”
今日正值寺中举办法会,香客如织,僧侣往来穿梭,倒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鬼魂兄弟将两人送到山脚下。
“姑娘,这山上重兵把守,你可要小心。”
柳晴晚看了他俩一眼,“想跟我一块上去?”
“不不不不!姑娘饶了我们吧!”
“是啊是啊,那地方……我们靠近都觉得魂体要被灼伤了!”
“我们怕死……哦不,我们是怕再死一次,魂飞魄散啊!”
寺庙本就是清净之地,香火愿力对它们这类阴物有着天然的克制,更何况是妙音寺这等名刹,今夜又聚集了如此多的信众和官兵。对寻常鬼物而言,不亚于烈火烹油。
柳晴晚身边那些可供驱使的“鬼兵”,此刻大多畏缩不前,不敢靠近这片佛光笼罩之地。
“你们在此接应。”
他们混入前厅熙攘的香客之中。
前殿内,梵唱如潮,钟磬悠扬。
柳晴晚环视四周,她原本以为,以萧衡的身手,或许会择机用轻功带着她直接避开耳目,寻个僻静处与姨娘相见。
萧衡看出她的疑虑,开口道:“怕什么?今日来往香客众多,鱼龙混杂。就算被宁王的人察觉了,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是来上香祈福,与宁王妃不过是偶然相遇。”
柳晴晚在儋州苦寒之地挣扎求生这么多年,与这位养尊处优的宁王妃姨娘,名义上是至亲,实则形同陌路,多年来几乎没有任何来往。
她们之间,除了那份淡薄的血缘,还剩下什么?
宁王妃当真会帮一个多年未见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