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厅内只剩下柳家二房几个心腹下人。
柳娇几步冲到缩在角落、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柳云迟面前,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脑袋一偏,瞬间红肿。
“废物!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你看看你找来的都是什么下三滥的东西!花月楼的小倌?!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柳家出了多大的丑吗?!”
柳云迟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脸,“我也是没办法!时间那么紧,上哪儿去找合适的儋州货郎?那李玄催得又急。这、这人还是我托了好几层关系,花了大价钱才从南风馆里找来的,他们说这小子模样周正,看起来老实……”
柳娇气得浑身发抖,“你找人的时候,连他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吗?!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柳云迟这个蠢货,竟然连他的底细都没查清楚就敢用。
她越说越气,想起今日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徐公公和玉瑶公主面前丢尽颜面,还被坐实了偷簪子、构陷嫡姐的罪名,最后连父亲的官职和祖母的诰命都丢了。
这一切,分明是柳晴晚那个贱人算计得好,但若不是这个蠢货弟弟找来这么个漏洞百出的奸夫,事情何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我们柳家的脸,父亲的前程,祖母的诰命。全都毁在你这个蠢货手里了!”柳娇恨极了,扑上去又是一阵撕打。
“我让你找奸夫!我让你找小倌!你怎么不干脆找个戏子来更丢人现眼?!”
柳云迟被打得抱头鼠窜,连连告饶:“姐!姐姐!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啊!谁能想到那贱人手里会有卖身契。”
柳云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自幼被柳常元宠爱,现任户部侍郎一职,却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闻名。
据说,他跟他姐姐柳娇关系一般,甚至可以称得上疏离,柳娇自幼被王姨娘精心栽培,一心攀附权贵,行事做派皆以“未来主母”自居,对这个整日只知吃喝玩乐、于仕途家族毫无益处的弟弟,自然是看不上眼,时常言语刻薄。
姐弟二人,一个视对方为烂泥,一个嫌对方太装腔作势,自是两看相厌。
旧宅内,柳晴晚听着鬼魂兄弟从柳云迟常去的酒肆带回的消息。
柳三少爷正急着找一个模样周正、口风紧的儋州货郎,便派这俩兄弟去查柳云迟经常接触的三教九流,看看哪条线能帮他找到最合适的人选。
抢先一步卖下那小倌的卖身契,老鸨虽不明所以,但看在令牌和黄金的份上,自然是无有不应。
“小姐当真是料事如神。”惊云轻声赞叹。
“不是料事如神,”柳晴晚垂眸,看着那张卖身契,“是柳云迟太过愚蠢。”
“他急于求成,又贪图省事,连对方底细都懒得细查。这样的人,不栽在我手里,也会栽在别人手里。”
“我不过,是让他早些付出代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