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关卡的乌萨斯士兵显然注意到了这个从货车上下来、衣着体面、气场与众不同的“同胞”。尤其是那对形态完美的熊耳,以及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让他们本能感到压迫的“贵族气息”,让几名士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眼神中的警惕混合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恭谨。
领头的小队长,一个脸上带着刀疤、体格魁梧的乌萨斯壮汉,上前一步,例行公事地开口,语气却比平时缓和了不少:
“停下,出示你们的通行文件和身份证明!”
他的目光主要落在巴士司机座位上的晓歌(伪装成普通菲林族雇员)和云凌身上。
云凌没有立刻回答,甚至没有正眼看那小队长。他先是不紧不慢地扫视了一圈关卡的布置和士兵的站位,眼神淡漠,仿佛在检查自家领地的基础设施。然后,他的目光才缓缓落到小队长身上,那双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文件?”
云凌开口了,声音带着乌萨斯贵族特有的、略微拖长而显得傲慢的腔调,以及一丝恰到好处的、因被打扰而产生的不悦,
“什么时候,戈尔察克家的成员,在自己的土地上通行,也需要向边境哨所递交文件了?”
他并没有提高音量,但那股理所当然的傲慢,以及随口报出的、听起来颇有底蕴的家族姓氏(由系统随机生成,但符合乌萨斯风格),让小队长的气势瞬间矮了一截。
乌萨斯等级森严,贵族,尤其是那些拥有古老姓氏的贵族,对于普通士兵和低级官员而言,拥有着绝对的权威。
“戈、戈尔察克家的少爷?”
小队长脸上的刀疤似乎都抽搐了一下,语气更加恭敬,
“抱歉,阁下,我们并未接到通知……而且,这些车辆和人员……”
他看向巴士里影影绰绰的人影,以及后面那辆满载货物、看起来就很可疑的货车。
云凌微微蹙眉,那对熊耳配合地向后微贴,显露出明显的不耐烦。他抬手,用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指,随意地指了指巴士和货车,语气带着施舍般的解释:
“车里是我新招募的仆从和工匠,从南方带回来的,还有些……家族生意需要的东西。”
他刻意在“家族生意”上加重了语气,暗示着这可能涉及某些不便明言的灰色领域,这在乌萨斯贵族中司空见惯。
“怎么,需要我把货箱打开,让你一件件清点,看看有没有夹带违禁品,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冰冷的质疑和压迫感。
小队长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仔细盘查一位贵族,尤其是对方明显不想配合的情况下,是极其不明智的。
万一惹恼了对方,自己一个小小的边境队长根本承担不起后果。而且,对方那无可挑剔的乌萨斯特征、浑然天成的贵族气场,以及提及“家族生意”时的坦然,都让他不敢深究。
“不,不敢!阁下您说笑了。”
小队长连忙躬身,让开了道路,
“只是例行询问,请您谅解。您请通过!”
他对着身后的士兵挥手示意放行。
云凌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转身便朝着自己的货车走去。那姿态,完全符合一个不耐烦的、不愿与底层士兵多费口舌的贵族青年形象。
就这样,靠着完美的伪装和娴熟的演技,车队有惊无险地通过了第一道关卡。
在前往根据地的路上,他们又接连遇到了数个规模不一的检查站和巡逻队。云凌将这套“没落但余威犹存的边境贵族”人设运用得淋漓尽致。
有时,他根本不下车,只是降下车窗,露出那双带着灰蓝色调的眼睛和头顶精神抖擞的熊耳,用冰冷的眼神和简短不容置疑的命令(“放行。”)就让守卫们不敢多问。
有时,遇到稍微棘手一点、试图索要贿赂或刨根问底的底层税吏,他会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被冒犯的怒意,熊耳威胁性地抖动,言语间暗示着与当地某些实权军官的“交情”(同样是系统提供的、经过筛选的、真实存在的边境军官姓名),往往能吓得对方立刻赔笑放行。
他甚至利用系统商店免费提供的、包装精美的劣质伏特加(在乌萨斯,这算是硬通货之一),随手抛给某些看起来比较“懂事”的关卡小头目,换来对方受宠若惊的谄媚和更加迅速的放行。
整个过程,云凌将乌萨斯贵族那种骨子里的傲慢、对底层的不屑、以及处理事务时惯用的威逼利诱手段,模仿得惟妙惟肖。那对模拟出的熊耳更是功不可没,它们随着他的情绪和话语微微抖动或后贴,将“狐假虎威”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巴士里的黑键、晓歌,以及货车里的圣地亚哥和里卡多,全程都屏息凝神。他们看着云凌如何凭借一己之力,用言语、眼神和那对逼真的熊耳,将一道道看似森严的关卡化为无形,心中充满了震撼。尤其是那些来自玻利瓦尔的少年们,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身份”和“伪装”所能带来的巨大力量。
车队在乌萨斯的冻土上不断深入,离他们的目的地越来越近。而云凌,这位假冒的“戈尔察克家少爷”,正驾着他满载“希望”与“麻烦”的货车,在这片属于真正乌萨斯贵族的土地上,上演着一出无比逼真的闯关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