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蒙城上流区的宴会厅,水晶吊灯的光芒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虚假的金边。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雪茄与虚伪寒暄混合的甜腻气味。
克里斯滕·莱特,穿着一身略显宽大、与她年龄不符的深蓝色丝绒礼裙,像一尊被遗忘的精致人偶,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外的阳台上。
阳台与内部的喧嚣仅一窗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里面是觥筹交错,是哥伦比亚精英们对最新商业并购案的议论,是对源石技艺应用前景的夸夸其谈,偶尔,会有几句压低声音、却依旧能刺穿空气的议论飘出来:
“看,那就是莱特家的……”
“嘘……别提了,晦气。她父母那件事……”
“听说还在搞那些不切实际的‘研究’?真是……跟她父母一样疯狂。”
“可惜了,本来是个聪明的孩子……”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在克里斯滕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紧紧攥着阳台冰凉的栏杆,指节发白。
父母的名字,连同那场吞噬了他们的、被列为禁忌的失败实验,成了她身上洗刷不掉的污点,也成了这些人茶余饭后廉价的谈资。他们嘲笑她父母的“痴心妄想”,也怜悯或者说鄙夷着她这个“疯狂科学家”的遗孤。
她抬起头,望向夜空。特里蒙的光污染让星辰显得有些稀疏黯淡,但那是她唯一的慰藉,是父母曾经用手指着,对她讲述过无数奥秘的地方。
星空,是父母未竟的梦想,也是她内心深处唯一不曾动摇的信仰。可这份信仰,在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的孤独。整个世界,似乎没有人理解,没有人愿意听她诉说那片星海的壮丽与呼唤。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阳台,站在她身侧不远不近的位置。
克里斯滕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准备迎接又一轮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她微微侧头,瞥见一个穿着合体黑色礼服、脸上戴着半张银色假面的男人。他身姿挺拔,气质沉稳,与舞会里那些浮夸的绅士截然不同。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顺着她的目光,一同仰望着那片被城市灯火稀释的星空。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而平和,仿佛怕惊扰了夜的宁静:
“很美的星空,不是吗?尽管这里的灯光试图掩盖它的光芒。”
克里斯滕愣了一下,没有回应,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他转过头,银色假面下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她强装的镇定,直抵她内心的孤独与倔强。
“我听说,莱特博士和夫人,曾经梦想着触碰它们。”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嘲弄,只有一种平静的陈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克里斯滕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第一次,在父母出事后,有人在她面前用如此正常的、甚至带着尊重的语气提及他们和他们的梦想。
“那只是一个……失败的笑话。”
她听到自己干涩地说,声音小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笑话?”
男人轻轻摇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