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南多宅邸的冲天火光与隐约传来的警笛声,如同背景音般遥远。旅馆房间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之前的打斗痕迹已被简单清理,晓歌依旧被捆绑在椅子上,但绳索稍微松动了一些,至少不会让她血液不通。
她低着头,蓝色长发遮掩了大部分脸庞,身体不再颤抖,却散发出一种比之前绝望更令人窒息的死寂。费尔南多的死讯(云凌回来后只平淡地提了一句“麻烦解决了”)似乎并未让她感到快意,反而像是抽走了她最后一丝支撑。
云凌搬过椅子,再次坐在她面前,这次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块干净布巾,倒了点水浸湿,然后,做了一个让晓歌和一旁沉默的黑键都感到意外的动作——他伸出手,用湿润的布巾,轻轻擦拭她脸颊上已经干涸的泪痕、汗渍以及打斗中沾染的灰尘。
晓歌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避开,但云凌的动作很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奇异的温和。布巾微凉的触感落在皮肤上,让她混乱的心绪出现了一丝短暂的空白。
“很痛苦吧?”
云凌开口了,声音不高,却不再是之前的审问或冰冷的陈述,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共鸣的理解,
“被当做工具,被疾病折磨,被过去的罪孽压得喘不过气,觉得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晓歌抿紧嘴唇,没有回答,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你觉得你别无选择。”
云凌继续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细致地擦过她的额角,
“组织用抑制剂控制你,用死亡威胁你,你为了活下去,只能不断地杀人,不断地在泥潭里打滚,越陷越深,直到彻底迷失自己,觉得‘晓歌’这个人,早就死了,活着的只是一个叫‘无声者’的空壳。”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像重锤敲打在晓歌心上,将她那些无法言说的痛苦、挣扎和自我否定,赤裸裸地摊开在灯光下。她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但是,”
云凌话锋一转,停下了擦拭的动作,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被迫抬起的、泛红的眼睛,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一直都有选择?”
晓歌猛地看向他,眼中充满了不信和一丝被触动后的慌乱。
“选择什么?选择死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
云凌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异常清澈而坚定,
“是选择‘如何活’。”
他放下布巾,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灵魂的层层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