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看着灰蒙蒙的雷姆必拓的天空,以及街道上熙熙攘攘、为生活奔波的矿工和技师,深吸了一口带着机油味的空气。
“没关系,”
他开口,声音平稳,打破了沉默,
“一家不行,就找下一家。一个城邦不行,就去下一个。雷姆必拓不行,我们就去维多利亚,去哥伦比亚,甚至去萨尔贡的绿洲城市。”
他看向黑键和布兰卡,眼神坚定:
“我说过,会找到办法。这不是安慰,是承诺。”
为了这个承诺,他们在“坚垒镇”暂时安顿了下来。云凌租下了一个位于工业区边缘、带有一个小型仓库的旧公寓。这里租金便宜,空间足够停放“影隼”并进行一些基本的维护,也不容易引起过多注意。
日子仿佛进入了一种新的模式。云凌白天会外出,利用系统和他逐渐建立的本地情报网,打听雷姆必拓境内乃至周边国家可能存在的、擅长处理疑难杂症或精神创伤的医生、隐士或非官方组织。
他也会接一些“零活”——利用他的技术和装备,帮人解决一些棘手的“技术难题”(比如修复某些关键但濒临报废的矿业设备,或者“清理”一些不守规矩的竞争对手),以换取宝贵的龙门币和情报。
黑键则承担起了“家”的责任。他学习着照顾布兰卡的日常起居,变得更加熟练和细心。他也会教导贝拉一些基础的文化知识,偶尔,在布兰卡状态稍好的傍晚,他会拿出小提琴,为她演奏一些轻柔的、不带任何源石技艺的古典乐章片段。音乐成了他们之间无声的桥梁,也是布兰卡少有的、能够平静接受的与过去相关的联系。
贝拉按时服药,她的感染得到了控制,手臂上的源石结晶没有进一步扩大的迹象。她依然是团队里的开心果,用孩子的视角探索着这个钢铁城市,并和公寓附近几只不怕生的工厂猫成了朋友。
布兰卡的恢复依旧缓慢,但并非全无进展。在安全、熟悉的环境和黑键无微不至的陪伴下,她对外界的反应更多了。
有时她会主动看向窗外行驶的巨型卡车,有时会在黑键演奏时,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打出极其微弱的节拍。有一次,当贝拉因为不小心打翻水杯而懊恼时,她甚至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摸了摸贝拉的头发。
这是一个微小到几乎会被忽略的动作,却让在一旁看到的黑键瞬间红了眼眶。
这天晚上,云凌带回了一个新的消息。他通过一个中间人,联系上了雷姆必拓一所着名矿业大学的附属研究所。那里有一位研究“非典型性源石感染与宿主关系”的黎博利老教授,据说为人正派,且对稀奇古怪的病例有着浓厚的学术兴趣。
“约在三天后见面。”
云凌对围坐在简陋餐桌旁的同伴们说,
“这次不一定能成,但至少是一个新的方向。”
黑键点了点头,给布兰卡的杯子里添了些热水。
“嗯。”
他轻声应道,目光温柔地落在布兰卡沉静的侧脸上。
窗外,雷姆必拓的夜晚并不宁静,远方的矿区灯火通明,机械的轰鸣如同这片大地的呼吸。在这间小小的、临时的居所里,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一次又一次地被重新点燃。
他们的旅程远未结束,在雷姆必拓寻求治疗的日子,是另一段充满未知与坚持的跋涉。但只要四个人还在一起,前路便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