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如同被拆解后又粗糙地组装在一起,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哀鸣。这是云凌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紧随而至的是记忆的碎片:猩红的目镜视野、飞溅的鲜血、科西莫扭曲的脸、被他硬生生扯出的脊柱、以及……罗西一家最后的模样。
“呃……”
他猛地睁开眼,战术目镜因受损而闪烁着不稳定的微光,视野里是不断晃动的、布满雨痕的车顶内饰。
身下是粗糙的后排座椅,引擎的轰鸣和轮胎压过积水的噪音充斥耳膜。
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的右手猛地向腰间摸去——合金长刀的刀柄传来熟悉的冰冷触感,稳稳地挂在原位。
左手迅速拂过战术携行具——激光步枪的卡扣锁着,能量弹匣的数量通过触感瞬间反馈到脑海:还剩五个。
装备在。
紧接着,他猛地侧头,看向车内。
切利尼娜就瘫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头靠着车窗,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
她身上的伤口被简陋地包扎过,绷带上渗着血,但至少还活着。
他的目光飞快扫向更里面。在后排最内侧的角落,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贝拉。
她似乎昏过去了,右臂上那块刺眼的源石被一件不知是谁的外套小心地盖住了,但少女的身体仍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
她们都在。
直到确认了最关键的两点,云凌才将带着一丝审视和警惕的目光,投向驾驶座。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了那双在雨夜中依然锐利、此刻充满了复杂情绪的棕色眼眸,以及那张虽然年轻、却已初具未来坚毅轮廓的侧脸——褐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几缕粘在脸颊旁。
一瞬间,某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被触动了。
一个代号,一个象征着以法律为壁垒、独自审判罪恶的身影,与他眼前这个尚且青涩但已显露出非凡勇气与正义感的法学少女重合了。
……斥罪?!
竟然是她?!在这个时间点?!
内心的震动让云凌的呼吸微不可查地一滞,但他强大的控制力立刻压制住了这份惊讶。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无论她未来是谁,此刻,她是唯一的援手,是这辆亡命飞车上的舵手。
“你醒了。”
拉维妮娅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专注地看着前方被雨幕笼罩的道路,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的武器没人动。她们……我检查过了,没有致命伤,但需要真正的医生。”
云凌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试图坐直身体,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额角渗出冷汗。
“谢谢。”
他的声音透过呼吸器,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和电子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