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听闻二人决斗的众人早早醒了过来,围在那片被划作决斗场的雪地周围,沉默着看着场地中央相持的二人。
强壮高大的亚里山大一手战锤一手巨盾,威风凛凛地站在云凌的对面。(bYd泰拉的孩子都是怪物吗?)
而身为他对手的云凌却是轻装上阵,仅仅穿着一件胸甲,手上也只拎着他那把长刀,懒洋洋地伸着懒腰。
在周围旁观的人群中,阿丽娜与塔露拉正默默地观察两个人。
塔露拉……这样真的好吗?″
阿丽娜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目光却没有丝毫偏离。
相信他,阿丽娜。″
塔露拉表面淡定地摇了摇头,实则内心也慌得一批。
按云凌的说法,若想要我们的队伍真正凝聚在一起,就只能这么干才行。″
……
场上。
亚里山大正跃跃欲试地准备舞锤上前,可云凌却不经意似地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是被抛弃的孤儿对吧?自小就在这片大地上艰难地辗转求生……″
你……怎么知道的……″
啊!弱小的孩子在无数个村子间流浪,到底经历了多少的痛苦啊!!!没人疼的他能怎么办呢?被拿来欺负!被拿来泄愤!被拿来嘲笑……″
云凌宛如歌谣般夸张地吟唱。
别说了。″
亚里山大肉眼可见的狰狞起来。
……但孩子即拥有着决意啊!在这片残酷的雪原上,有着守护他人的决意啊!但让我说……″
现在弱小又可悲的你还想拥有守护他人的决意?还想守护他人?开什么玩笑!″
云凌的目光凌厉起来。
你他妈的闭嘴!!!!!″
亚里山大陡然暴起,仅仅几秒便欺尽云凌身前,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战锤砸向他的脑袋。
你个普通人又怎么知道我的痛苦!没有承受过迫害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戴着战术目镜的云凌早已分析好了他的一切可能的行动,面对着眼前奔向自己的战熊,只是闲庭信步一般单手抬刀稳稳接住了亚里山大的战锤。
拜托,云凌好歹是受过正经军事训练的正规士兵,既接受了一倍的身体素质强化(虽然还是连普通菲林都赶不上),又在衣服里边穿了带有纳米外骨骼的紧身衣,难不成还辗压不了亚里山大这个泰拉无训练纯靠力量的少年?
此刻的云凌打量着亚里山大那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却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开口:
感染者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难不成感染者受到的欺压,普通人就不会受到吗?″
云凌先是站在原地微微振刀弹开了亚里山大的战锤,又紧接轻轻抬起一脚将他踹飞。
亚里山大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是他很快就站了起来。
刚刚起身的亚里山大看到云凌那挂在嘴边的刺眼微笑,恍惚间发现这微笑似乎和一年前折磨他的那些纠察官脸上戏谑残忍的笑容隐隐重合了……
这名乌萨斯少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忽然发疯一般带着滔天的恨意冲向云凌,锤头如雨点似地落向云凌:
笑什么?!笑什么?!你们到底再笑什么啊!!!!!!″
去死!去死!去死!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云凌一边提刀迎上疯狂的乌萨斯少年,一边不甘示弱地喊道:
我在笑你!亚里山大!我在笑你被仇恨蒙住了双眼而不自知,不知道何为你真正的敌人!我在笑你面对强大者的欺压不敢反抗,却将怒火发泄到与你一般可怜可悯之人身上!″
长刀与重锤交织,冷芒闪烁,流光四溢。
云凌挥刀劈向亚里山大,却被亚里山大堪堪举盾防住。
你在说什么鬼话!!!″
告诉我,亚里山大!你为什么痛恨普通人?!告诉我你内心的答案!!″
亚里山大右手持锤横扫。
你们这些非感染者欺压我们感染者的事情还少吗?我凭什么不能痛恨你们???″
少年的这句话让旁观的许多感染者都沉默了,心中隐隐引发了共鸣:
我们感染者之所以这么惨,不就是因为普通人的迫害吗?仇恨他们不是很正常吗?若不仇恨他们,又该仇恨谁?
但云凌不容置疑的吼声却紧接着响起,震颤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错了!!!难不成你刚从娘胎里生下来时就是感染者?难道13岁的你被养不起你的父母抛弃时便是感染者?2年前独自流浪于雪原的你难道没被欺负、殴打、驱逐?偏激盲目……该打!!!″
云凌略微抬刀挡住他的横扫,接着用刀背狠狠地抽了一下亚里山大的手腕,疼的他武器脱手,捂住了手连连后退。
回答我,欺压你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是你们这些该死的普通人啊!!!!″
亚里山大歇斯底里地吼道。
在这片大地上,感染者不就是被你们驱逐的下贱存在吗?″
……冥顽不灵,看来唯有把你的逼迫到终于能直视内心的怯懦时方能使你说出来正确的答案!″
云凌持刀挥砍步步紧逼,而亚里山大则是狼狈不堪的步步后退举盾艰难地抵挡云凌的攻击。
你13岁被抛弃,在雪原上饱受欺负对吧!纠察官欺负过你,贵族欺负过你,征粮队欺负过你,一些村民也欺负过你是吗?″
没错,那时的我就是一条路边野犬!什么人都可以欺负我,折磨我!喂我兽食,逼我吃木屑的比比皆是!!″
你忘了阿尔乔姆的妈妈是怎么帮助你的吗?!!!″
……″
亚里山大的呼吸一滞。
那时的你倒在雪原上饿的半死,是阿尔乔姆发现了你并将你带回了他家!是阿尔乔姆的母亲亲手将滚烫的麦粥喂给了你!是阿尔乔姆和他的母亲共同接纳了你给了你一个家!!″
当时的相依为命的他们又有谁是感染者?按你的意思,因为他们是普通人,所以他们就必须伤害你吗?!″
……
旁观的塔露拉与阿丽娜紧张地为云凌在心中捏了把汗,而阿尔乔姆则低着头,不知再为谁祈祷。
理清普通人与感染者的关系是十分风险的,因为二者之间不明不白的仇恨太多了,本质上是双方群体中的一部分畜生迫害无辜的人,而被迫害的无辜者又盲目地迫害其他无辜者,不断循环……
这个荒唐的循环已经循环的太久太久了,导致本质相同的人们自我分裂,自相残杀,被统治者所利用。这千百年来,对错早已模糊,而人们真正的敌人却正高高在上地欣赏底层人之间的撕杀。
…………
云凌一记干净利落地横扫,将亚里山大手中的战锤击飞并狠狠地将他击倒在地。
精疲力尽的亚里山大终于忍耐不住,泪水一滴又一滴顺着脸上的伤痕:
我们有什么力量反抗他们啊!你个白罐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呜呜呜呜~″
听着亚里山大的哭声,云凌心中五味杂陈地叹了一口气 ,缓缓蹲在他的面前 ,两只金色眼瞳直直的盯着他 :
那难道便不反抗了吗?那难道我们便应该跪在强者的面前 ,却又把自己手中的刀挥向更弱者 ?我们还有自己的双手、头脑和双腿,可以创造、思考和前行 !我们早已蕴含着反抗的力量 !″
一边说着云凌一边走到划定场地边缘 拔出一杆旗枪,扔到了 亚里山大的面前:
现在你面前强大的我 将要夺走你最珍视的人 ,难道你甘心 眼睁睁的看着?如果你还有反抗之心 ,就拿起旗枪!″
站起来!擎起旗帜!″
由于队伍初创 还没有设计好象征队伍的旗帜 ,那杆旗枪的旗帜只是一面普通的红旗 ,但正是眼前那如鲜血染红的旗帜 ,唤醒了亚里山大。
他伸出手 死死的握紧了那杆旗枪 ,努力地站了起来 ,身上渐渐燃起猛烈的宛如地上烈阳一般 的烈火 ,那烈火渐渐沾染上那赤红的旗帜,在寒风中燃着那反抗的烈火不断 招展。
亚里山大似乎觉醒了他自己的源石技艺——那如阳的烈火
亚里山大坚定了目光,挑起了那燃着烈火的长枪 ,向着那强大的敌人冲锋 :
我将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