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能搞定蒙古,核心是三个“教科书级操作”:
1.抓准核心筹码:不把巴汉那吉当“烫手山芋”,反而当成“牵制俺答的关键”,用“宠异巴汉那吉”吊足蒙古胃口,掌握谈判主动权;
2.严控谈判节奏:不被俺答的“硬要挟”打乱,坚持“先送叛徒、再还人质”,既保了国家威严,又清除了内部隐患;
3.算透长远利益:不纠结“讲和是不是示弱”,反而借“封贡贸易”稳住蒙古,趁机搞边防、促生产,把“短期交换”变成“长期和平”。
这就像现在公司应对“竞争对手的合作请求”,不盲目答应或拒绝,而是先找到对方的“核心需求”(比如想要咱们的技术),再提自己的条件(比如要求对方共享市场),最后通过合作实现“双赢”,还趁机提升自己的实力。
二、核心启示:遇“强硬对手僵局”,别“情绪化对抗”,要“找筹码、定规则、谋长远”
张居正的思路放到现在也超实用,比如这些场景:
- 企业商业谈判:对手拿着“终止合作”要挟,别慌。先找到对方的“软肋”(比如依赖咱们的供应链),再提出“继续合作的条件”(比如让对方降低定价),最后通过合作协议锁定长期利益,避免短期冲突;
- 社区邻里纠纷:邻居因“违建”引发冲突,别硬吵。先找到“对方的诉求”(比如想要更多储物空间),再提出“解决方案”(比如帮对方规划合法储物区,让对方拆除违建),最后通过社区公约明确规则,避免以后再闹矛盾;
- 团队内部矛盾:两个部门因“资源分配”争执,别和稀泥。先找到“双方的核心需求”(比如A部门要人手、b部门要预算),再协调“资源互换”(比如A部门借人给b部门,b部门分部分预算给A部门),最后制定“资源分配规则”,避免以后再争。
简单说就是:“遇到强硬对手或僵局,别靠‘情绪’或‘蛮力’解决。先找对方的‘核心需求’当筹码,再定‘对自己有利的规则’,最后算‘长远利益’,把‘对抗’变成‘可控的合作’,才是最高明的破局方式。”
【原文】张居正
俺答孙巴汉那吉,与其奶公阿力哥,率十余骑来降。督抚尚未以闻,张江陵已先知之,宰相不留心边事,那得先知?贻书王总督崇古查其的否,往复筹之曰:“此事关系甚重,制虏之机实在于此。顷据报俺酋临边索要,正恐彼弃而不取,则我抱空质而结怨于虏;今其来索,我之利也。第戒励将士,壁清野以待之,使人以好语款之。彼卑词效款,或斩我叛逆赵全等之首,誓以数年不犯吾塞,乃可奉闻天朝,以礼遣归。但闻老酋临边不抢,又不明言索取其孙,此必赵全等教之,边批:看得透。诱吾边将而挑之以为质,伺吾间隙而掩其所不备。难当并堡坚守,勿轻与战,即彼示弱见短,亦勿乘之。边批:我兵被劫,往往坐此。多行间谍以疑其心,或遣精奇骑出他道,捣其巢穴,使之野无所掠,不出十日,势将自遁,固不必以斩获为功也。续据巡抚方金湖差人鲍崇德亲见老酋云云,其言未必皆实。然老酋舐犊之情似亦近真,其不以诸逆易其孙,盖耻以轻博重,边批:看得透。非不忍于诸逆也。乳犬驽驹,蓄之何用?但欲挟之为重,以规利于虏耳。今宜遣宣布朝廷厚待其孙之意,以安老酋心,却令那吉衣其赐服绯袍金带,以夸示虏使。彼见吾之宠异之也,则欲得之心愈急,而左券在我,然后重与为市,而求吾所欲,必可得也!俺酋言虽哀恳,身犹拥兵驻边,事同强挟,未见诚款。必责令将有名逆犯,尽数先送入境,掣回游骑,然后我差官以礼送归其孙。若拥兵要质,两相交易,则夷狄无亲,事或中变;即不然,而聊以胁从数人塞责,于国家威重岂不大损!至于封爵、贡市二事,皆在可否之间。若鄙意,则以为边防利害不在那吉之与不与,而在彼求和之诚与不诚。若彼果出于至诚,假以封爵,许其贡市,我得以间,修其战守之具,兴屯田利,边鄙不耸,穑人成功。彼若寻盟,则我示羁縻之义,彼若背盟,则兴问罪之师,胜算在我,数世之利也。诸逆既入境,即可执送阙下,献俘正法,传首于边,使叛人知畏。先将那吉移驻边境,叛人先入,那吉后行,彼若劫质,即斩那吉首示之,闭城与战。彼曲我直,战无不克矣。阿力哥本导那吉来降,与之,必至糜烂。边批:牛僧孺还悉怛谋于吐蕃,千古遗恨。今彼既留周、元二人,则此人亦可执之以相当,断不可与。留得此人,将来大有用处,唯公审图之。”
后崇古驰谕虏营,俺答欲我先出那吉,我必欲俺答先献所虏获。俺答乃献被掳男妇八十余人。夷情最躁急,遂寇抄我云石堡。崇古亟令守备范宗儒以嫡子范国囿及其弟宗伟、宗伊质虏营,易全等。俺答喜,收捕赵全等,皆面缚械系,送大同左卫。是时周、元闻变,饮鸩死,于是始出那吉,遣康纶送之归。那吉等哭泣而别。巡抚方逢时诫夷使火力赤猛克,谕以毋害阿力哥。既行,次河上,祖孙呜呜相劳,南向拜者五,使中军打儿汉等入谢,疏言:“帝赦我逋迁裔,而建立之德无量,愿为外臣,贡方物。”请表笺楷式及长书表文者。江陵复移书总督曰:“封贡事,乃制虏安边大机大略,时人以狷嫉之心,持庸众之议,计目前之害,忘久远之利,遂欲摇乱而阻坏之,不唯不忠,盖亦不智甚矣。议者以讲和示弱、马市起衅,不知所谓和者,如汉之和亲、宋之献纳,制和者在夷狄,不在中国,故贾谊以为‘倒悬’,寇公不肯主议。今则彼称臣乞封,制和者在中国,不在夷狄,比之汉宋,万万不侔。至于昔年奏开马市,彼拥兵压境,恃强求市,以款段驽罢索我数倍之利,市易未终,遂行抢掠,故先帝禁不复行。今则因其入贡,官为开集市场,使与边民贸易,其期或三日二日,如辽开原事例耳,又岂马市可同语乎?至于桑土之防,戒备之虑,自吾常事,不以虏之贡不贡而有加损也。今吾中国,亲父子兄弟相约也,而犹不能保其不背,况夷狄乎!但在我制驭之策,自合如是耳。数十年无岁不掠,无地不入,岂皆以背盟之故乎!即将来背盟之祸,又岂有加于此者乎!议者独以边将不得捣巢,家丁不得赶马,计私害而忘公利,遂失此机会,故仆以为不唯不忠,盖亦不智甚矣。”已乃于文华殿面请诏行之,又以文皇帝封和宁、太平、贤义三王故事,拣付本兵,因区画八策属崇古。崇古既得札,遂许虏,条上封贡便宜,诏从之。俺答贡名马三十,乃封俺答为顺义王,余各封赏有差,至今贡市不绝。
板升诸道既除,举朝皆喜。张江陵语督抚曰:“此时只宜付之不知,不必通意老酋,恐献以为功,又费一番滥赏,且使反侧者益坚事虏之心矣。此辈宜置之虏中,他日有用他处;不必招之来归,归亦无用。第时传谕以销兵务农,为中国藩蔽,勿生歹心,若有歹心,即传语顺义,缚汝献功矣。然对虏使却又云:‘此辈背叛中华,我已置之度外,只看他耕田种谷,有犯法、生歹心,任汝杀之,不必来告。’以示无足轻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