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市井之间舆论鼎沸之际。
另一场不见刀光剑影、却同样残酷甚至更为致命的战争,在神京城的经济领域骤然爆发。
其猛烈程度,远超常人想象。
这一日清晨,忠顺王府名下最大、最为奢华的绸缎庄“云锦阁”刚刚卸下门板,准备迎接新一日的生意,便迎来了当头一棒,瞬间陷入了冰火两重天。
对面及邻近几家与镇国王府关系密切、背景深厚的大商号,仿佛约定好了一般,联合宣布。
以低于“云锦阁”成本价足足三成的惊人价格,大量抛售同等质量、甚至花色更为新颖的苏杭上等绸缎。
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货源充足,足可持续供应半月之久!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东市。
“云锦阁”门前原本摩肩接踵的顾客,立刻如同潮水般涌向了对面那几家店铺。
原本门庭若市的“云锦阁”瞬间变得门可罗雀,只剩下几个伙计面相觑。
掌柜的急得满头大汗,看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昂贵绸缎,如同抱着烫手的山芋。
不过短短一日,“云锦阁”不仅一笔像样的生意都没做成。
反而因巨大的价格劣势和顾客流失,资金链瞬间绷紧到了极限,濒临断裂。
这仅仅是开始。
几乎在同一时间,贾府赖以维持庞大开销和体面的几家核心产业。
当铺和银号,也遭到了毁灭性的精准打击。
平儿坐镇幕后,冷静地操控着秦易麾下那庞大到令人咋舌的商业帝国。
如同一位高明的棋手,调动着海量的资金流,对贾府的产业进行了致命的挤兑和拆台。
更有甚者,许多原本与贾府合作多年、关系盘根错节的供应商、合作伙伴。
仿佛一夜之间接到了某种指令,或是受到更大利益的诱惑,纷纷态度强硬地宣布断绝往来,转而与镇国王府旗下背景雄厚、付款爽快的商号签订了长期供货协议。
旧勋集团的其他成员,也未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经济风暴中幸免。
他们名下经营的粮店、煤铺、车马行、酒楼等各类产业,纷纷遭遇各种“意外”和“麻烦”。
稳定的货源被莫名其妙地截断或抬价,经验丰富的掌柜、技艺精湛的工匠被对手以数倍的高薪挖走。
平日里打点妥当的官府衙门,也突然变得“铁面无私”,隔三差五前来严查账目、消防、卫生,找出各种由头罚款、停业整顿……
整个旧勋集团看似枝繁叶茂的经济体系,在秦易构建、并由平儿这位贤内助精细运作的商业巨鳄面前,竟如同纸糊的堡垒,不堪一击。
在短短数日之内便呈现出土崩瓦解之势。
财富,这一支撑他们权势、维系其奢靡生活、圈养死士、笼络官员的根本,正在被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迅速斩断、抽空。
“王爷!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忠顺王府的管家连滚爬爬、衣衫不整地冲进书房,声音凄厉,面无人色。
“我们的绸缎庄、粮店、银号……还有城外的田庄收成……全都……全都快撑不住了!各家掌柜的都在外面哭着求见,说是再没有大笔的银子周转救急,最多三五日,就要关门大吉,债主就要上门抄家了啊!”
忠顺亲王正对着窗外枯坐,闻听此言,眼前猛地一黑,气血上涌,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赖以维系权势、享受和进行各种暗中活动的财源,正在被无情地斩断。
没有钱,如何养得起那些挥霍无度的门客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