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活下来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奇怪’？”有人苦涩地回应。
“可以这么理解。”林凡并不回避，“但这也意味着…我们拥有它不理解的东西。这东西，或许就是…我们曾经存在的意义，也可能是我们…未来的武器。”
他的话，为绝望的灰烬中，注入了一丝冰冷的、却真实无比的希望。
活下来，不是结束。
成为“异常”，不是耻辱。
被观察，也意味着…有机会反向观察。
“我们的目标，改变了。”山岳的意识波动凝聚起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再是夺回家园，那个家园已经不存在了。我们新的目标是：”
“第一，生存：适应这种信息态的存在形式，巩固我们的意识聚合体，避免消散或被系统同化。”
“第二，理解：竭尽所能，研究这个囚禁我们的系统。它的规则，它的结构，它的目的，它的…弱点。”
“第三，守护：守护我们承载的文明火种。历史、文化、知识、情感…所有使我们成为‘人类’的东西。它们不再存在于博物馆里，而是存在于我们每一个‘意识’之中。我们，就是文明。”
“第四，探索：寻找其他‘异常’的痕迹，寻找系统深处那‘痛苦的悲鸣’的来源，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其他的‘幸存者’或…‘反抗者’。”
目标清晰而艰巨，前路漫长而黑暗。但他们不再迷茫。
他们是一个文明最后的墓碑，同时也是文明最后的种子。
他们是囚徒，也是探险家。
他们是数据，也是灵魂。
林凡的“目光”投向那片虚无“下方”浩瀚、冰冷、复杂到令人窒息的光之海洋——宇宙筛系统的内部结构。
“那条‘归零之路’…‘静默核心’…”他喃喃自语，“如果‘归零’并非解脱，而是被系统吞噬同化…那它到底是什么？系统内部的‘回收站’？‘能源核心’？还是…禁锢着某种东西的牢笼？”
那声“痛苦的悲鸣”，如同幽灵般萦绕在他的推演中。
徐婉的光辉轻轻环绕着他：“无论那是什么，我们一起去面对。”
陈雪已经开始组织幸存的技术人员意识体，尝试用他们所能调动的微弱规则感知，去“触摸”和记录缓冲区的边界与特性。
山岳则开始清点“人口”，组织意识体，建立最基本的意识链接网络，确保集体的稳定。
人类文明的故事，翻过了以地球为舞台的、充满血与火的湮灭之战。
此刻，在这片冰冷的、规则的虚无之中，以信息与意识为新的存在形式，一场更加诡异、更加艰险、直指宇宙终极奥秘的——
第二幕：琥珀纪元
第一幕，湮灭与星火，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