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十七分,林默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个分号。写字楼第18层只剩下他这一盏灯,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发出单调的嗡鸣,像只疲倦的蝉。屏幕右下角的外卖软件还停留在“商家已接单”的界面——他点的酸菜鱼米饭,已经等了四十分钟。
“搞定。”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灌下一口凉透的速溶咖啡。廉价咖啡的苦涩混着熬夜的疲惫,在舌尖漫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条本地新闻推送,标题刺眼:“城东医院接诊量骤增,疑似流感爆发,急诊排队长达百米”。
林默随手划掉通知。这破城市,每年换季都得来这么一出。他点开聊天框,给组长发了句“版本迭代完成,已上传服务器”,对方秒回一个“收到,辛苦了”的表情包。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尖叫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吓得林默手一抖,碰倒了桌角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键盘上漫开,渗进按键缝隙。他慌忙抽纸巾去擦,抓起听筒的瞬间,里面传来的不是人声,而是一片混乱的杂音——无数人在嘶吼,女人的尖叫混着玻璃破碎的脆响,还有某种……湿滑的咀嚼声。
“喂?哪位?”林默皱着眉问。
没有回应。只有那片嘈杂的背景音,像潮水般从听筒里涌出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仿佛能闻到铁锈味的血腥气。他猛地挂断电话,听筒还没放稳,手机又疯狂震动起来,十几条消息同时涌入屏幕,全来自小区业主群。
“3栋有人被咬了!张太太把保安的胳膊咬出血了!”
“我女儿烧到40度,打120一直占线!”
“别造谣了,我刚从超市回来,就排队人多点而已。”
“排队?老子亲眼看见有人在生鲜区啃生肉!”
最后一条消息附带了张照片。画面模糊,却能看清超市冷柜前,一个穿灰色卫衣的男人正骑在另一个人身上,脑袋埋在对方脖颈处,周围的人四散奔逃,货架倒了一片。
林默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点开外卖软件,想取消订单,却发现所有按钮都变成了灰色。地图App上,原本绿色的主干道全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连凌晨三点都空旷的三环路,此刻堵得像条凝固的血痂。
“搞什么鬼?”他抓起西装外套往身上套,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刚才碰倒咖啡杯时,杯身摔裂了。电梯在15楼停下,门开的瞬间,一股甜腻的腥气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