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商在江南沿海一带的负责人,林员外,正一脸焦急的在议事厅来回踱步。
他身上的衣服,起了不少褶皱,发髻也有些散乱。
他带着一肚子的坏消息,紧赶慢赶才来到京畿,可偏偏赶上这场盛大的典礼。
他不敢打扰,只能在定国府周围等候。
看到陈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林员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国公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陈墨眉头微蹙,示意身边的影卫将他扶起来。
“林员外,有话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林员外稳了稳心神,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递给陈墨。
“国公爷,您看,这是我们墨商出海的船队,近三个月来的损失!”
“南边的郑芝龙,自封海上之主,规定凡是出海的商船,都必须缴纳买帆钱,不买的,一律不允许出海。”
“我等行的是堂堂正正的华夏商道,岂能向一介海盗低头?便未理会,谁知……”
员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谁知那郑芝龙便视我等为眼中钉,宣称我墨商之船为‘野船’,不受其庇护,更联合了盘踞在宝岛的红毛番,对我们的船队进行围剿!”
林员外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哽咽。
“国公爷,货物丢了事小,可我华夏的旗帜被辱,我等,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说完,他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身体因激动而颤抖。
根据林文远的描述,这半年以来,仅仅三支商队,从岛国和宝岛带回的利润,就有足足三十万两白银。
利润最高可以达到二十倍!
若是被郑芝龙掐断了这条生财之路,对华夏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议事厅内,陷入死寂。
当初陈墨曾经答应过林员外,未来定会保他海贸无忧。
郑芝龙现在的行为,不止是在打陈墨的脸,也是在打整个华夏海上势力的脸。
陈墨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他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林文远,也没有去翻那本账册上触目惊心的损失。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墙上挂着的巨大海图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更加深远的事情。
以华夏目前的海上实力,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目前舰队实力尚浅,没有多少实战经验,长途开拔,又缺少必要的补给点,没有足够的远征能力。
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的温度,一如他现在的心境。
想起另外一个时空,那段屈辱的历史,众人只听到咔嚓一声轻响。
陈墨手中的那只青瓷茶杯,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只恨自己的剑不够利……
“起来吧!”
陈墨轻声说道。
“老林,你记住,凡我华夏旗帜所立之处,皆为华夏领土!”
“凡我华夏子民所航之海,皆为华夏之疆!”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一股杀气,充斥着整个议事厅。
“这片海上,只能有一个声音!也只能有一个规矩!”
“那就是华夏的规矩!”
他转过身,缓步走到海图前,目光落在了闽南东南的那片区域。
“郑芝龙……”
“你以为,这片海,是你家的池塘吗?”
林文远看着陈墨的背影,此刻散发着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