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贡兴奋道:“那刘备必然会死啊。”
,“自古以来,批龙鳞、参天子之人,鲜有好下场。”
“说到底,最后得利的还会是我们袁家。”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袁默默关注著此事,扭头又吩咐了袁绍一句:“打探一下他的底细。”
“老夫不相信,他真的只是个边塞武人。”
袁绍沉思道:“会不会是宗室里推出来的人”
袁隗摇头:
“不像刘家宗亲四分五裂,除了刘虞还有几个真心为朝廷办事的”
“那会不会就是刘虞呢”
袁绍眼光一闪:“刘虞之前可是幽州刺史,他刘备就是幽州人吶。”
“可如果刘虞真的想在朝中推出一个宗室子弟,那他想干什么呢”
谜题縈绕在袁家府中。
此事本无关外朝。
但对於党人们来说,天子下狱一个敢於批龙鳞的忠臣,这事儿就很有文章可做。
为什么自古以来皇帝不太敢杀那些心口胡的文人呢。
有一个重要原因,这些文人冒著被杀头的风险出来批龙鳞,背后多半有人想提醒皇帝某些事儿。
在上书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
你皇帝敢杀忠臣,那就是你皇帝昏庸。
我们清流中人侍奉昏君,仍然不改初心,拼死劝诫!
这是青史留名的好事儿。
在熹平年间,为了洗白家族,永昌太守曹鸞干过这事儿,死状很惨。
之后许多年不敢有人出来批龙鳞了。
突然在京都冒出来一个边塞武人一路杀穿端门对策,博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头。
结果转头去批龙鳞
这是谁在背后做局
目的是什么
整个阳都想知道。
宦官们说是党人余孽在活动。
党人们乾脆就接了这个话,刘备就是清流中的清流!
清流都不敢直接骂皇帝,人家只能拐弯抹角的骂皇帝被奸臣蒙蔽,那不就是间接的骂皇帝昏庸吗
管你刘备是不是党人,只要你敢骂皇帝,你就是我清流一员!
你死后的名声,我们给你抬得高高的,刘玄德在党人的歷史中將永垂不朽!
三万太学生很快发动起来了。
太学生领袖为臧洪,他的父亲就是在熹平四年打了败仗的使匈奴中郎將臧晏。
东汉末年的太学生,研究的基本与学术无关。
而是如何路身官场,如何养望。
如何与党人一起对抗朝廷。
朝廷没法办给这些閒得蛋疼的富家子弟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的。
大汉通计十三个州,105个左右的郡、国。
县级行政区总数约为1180个。
加上中都官,这最多只能提供一千多个优良岗位。
但他们也不甘心去边塞上的剧县当小县县令。
朝廷给他们分配小县,他们就辞官,或者拒绝以此养望等候更大的官职。
那適合心意的官位只会更少。
与他们竞爭官位的还不止三万个太学生。
还有各郡国里提供的每年至少两百个孝廉,以及三署郎里数千名郎官。
都想当大官,都想塞钱当中都官的结局就是,几万人就窝在京都,除了吃喝赌,啥事儿也不干。
三署郎里没有权势调不出去的郎官、太学里当不了官、无法结业的太学生四五十岁年纪的一大把。
当然,这些膏梁子弟对阳也不是全无贡献,往好了说。
京都游妓的价格很贵,房產的价格很贵,各项消费品都因这些无事可做的富家子弟而涨价。
民间百姓多少能做些生意,赚些油水。
至於骂朝廷那是东汉太学生茶余饭后的消遣。
反正当不了官,心中有怨气就往朝廷身上发,骂唄。
一有风吹草动,閒得蛋疼的太学生们就出来游街作赋。
朝廷昏暗!世道不公!
天生我才,生不逢时!
结果骂完了,搁著一看,还有刘玄德这种直接骂皇帝的,好傢伙!大新闻啊!
不管是谁在骂皇帝,某一定去捧个场!
窝在酒肆里烂醉如泥的老太学生登时健步如飞。
还在逛窑子的听到风声裤子都来不及穿:“老钨,钱先欠著!下次再来!
2
吃的满脑肠肥的大肚腩,挺著肚子便举著牌子游街鸣冤。
“宦官浊流,污忠良,天子不公,为奸臣蒙蔽!”
“昔白起赐死,诸侯酌酒相贺;季子来归,鲁人喜其难。玄德不可杀,万万不可杀,此乃我大汉朝之神剑也!”
“敢请朝廷释放刘玄德!”
一传十,十传百。
最初在造势的人到底是谁,已经没人知道了。
反正党人和太学生已经集结起来,在皇城里游街了。
关羽、和张飞等人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大场面。
“这就是宪和所说的党人游行”
简雍点头:“我朝太学生歷来就是这副德行。”
张飞挠头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救大兄啊俺们可是素味平生啊。”
“呵呵,不管他们认不认识玄德,只要有人在宫里闹事儿,他们必定帮帮场子。”
简雍笑道:“更何况,现在他们不就认识玄德是谁了吗”
关羽思索道:“宪和的意思是,真相可能不是朝外谣传的那般”
“大兄没出事”
简雍摇头:“我不確定但以我对大汉朝廷的了解,天子真想杀玄德,就压根不会给这些太学生闹腾的机会,直接就在宫里杀了。”
“他没死,就代表著天子另有深意。”
韩当著急道:“那毕竟是宪和你的猜测,万一明公真出事了,我等如何是好”
简雍安抚了韩当一句:“义公,阳可不是幽州。”
“我们几个再能打,能杀进皇宫把玄德救出来吗”
“来十个甲士你能对付,五十个呢,一百个呢一千个呢”
张飞哀嘆一声:“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那可是俺大兄!”
“要救也不能这么救,总之得先探听探听宫里得风声。”简雍稍作冷静,与眾人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找到一人才能知晓真相。”
“谁”
“玄德的恩师,涿郡卢子干。”
卢子干已经在路上了。
刘备多少算是自己的记名弟子。
就算卢植在无情,也不至於眼睁睁看著刘备被杀。
更何况,蔡邕是卢植此生至交,蔡邕当初被陷害时,举朝就卢植一个为他说话。
后来卢植怒骂董卓,也是蔡邕出口保住了他的性命。
身为卢门、蔡门双重弟子,卢植思考了一夜,终於是来到了朱雀门前,跪在公车司马署前,击鼓鸣冤。
砰砰砰!
正在宫內调戏女尚书的汉灵帝听到鼓声,不禁纳闷:“谁在击鼓!”
吕强来报:“回陛下,是卢尚书在公车上书。”
汉灵帝推开身侧的侍女纳闷道:“嘿,他门下弟子在德阳殿公然骂朕,朕不牵连他也就罢了,他卢子干还来鸣什么冤”
“卢尚书也不去若卢狱瞧瞧。”
“他刘玄德织了十几年草鞋,什么时候过上过这么好的日子啊。”
“还来鸣冤,笑话!”
吕强笑道:“卢尚书为人忠正,也是不想陛下失了一人才嘛。”
“陛下,是否让卢尚书去见见”
灵帝愣了一刻:“让他师徒见见也好。”
“叫他別击鼓来打扰朕了。”
“朕要忙著快活呢。”
“美人,来吧”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