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看著自己,沈旦道:“这个规矩他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知府在当地树大根深。”
“若是按流程交给本省的御史去查,只怕查到知府告老还乡也查不出什么来,李吴两家受恩於县尊。
“若能亲自、妥帖、万无一失地还完这个人情是最好,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反而害了人家。”
说罢,他將自己听来的閒话说来。
林诚前几年错判了一桩冤案,那家人告去了知府面前,知府当然是要维护侄子的判决。
一是维护自己的亲戚,二是不愿意百姓喊冤告屈冒犯官府威严。
百姓嘛,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叫你认罪你认罪就可以了,闹来闹去不是给官老爷找事吗
那家人不死心,却又出不了府城。
於是便去找御史哭诉喊冤,那御史却转头就將那家人卖了。
后来知府以魔障为由將那家主事的汉子关进疯人院,又打断了他儿子的腿,这才震慑住了想要继续上告的百姓。
“最起码在咱们县,县尊可从来没让这种事情发生过。”
冤案当然也是会有的,但是若查清他会承认错误而不是堵受害人的嘴。
“可不是嘛。”
吴景诚擼了擼自己的袖子,露出了自己那结实的胳膊。
“早几年府试就看那大胖子不顺眼,看著和和气气慈眉善目的,其实肚子里没憋什么好屁。
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就当是调任御史后的第一奏吧。
害,顺手的事儿!”
大家考试本来就很苦,那大胖子还说什么不算苦
非要比较谁更苦
有意思吗
当年看他就觉得不像好人,没想到果然是如此。
李璉虽然还是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但是他也没再说什么,因为待以后入了官场总该会明白的。
等吴景诚回他自己家后,三兄弟见今日的月光甚好,乾脆拿了梯子都爬上了房顶看月亮,
他们没有回富豪送他们的宅院,今夜都在李纲的老院子里休息。
京城那地方讲究规格、阶级,什么样的阶品就住什么样的房子穿什么衣服,稍不注意就要被参一本。
只是他们这个小地方却不讲究这些,天高皇帝远的,你有钱你爱修多大房子修多大。
毕竟你只要没惹皇帝,谁管你是违制还是没违制。
只有那些功高震主的人,才会成日胆战心惊生怕被皇帝抓到小尾巴,皇帝也愿意分出那个閒心搭理你。
这院子和小时候早已不同,被扩建成了三十多间屋子的大院子,可原先那几间屋子还保留著原来的样子。
李瑜坐在带了些青苔的瓦房上,他清楚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家的。
“老二,他们现在不敢难为你了吧”
他的心早没前几年那么乾净,若是再不老实他不介意送几个劫匪给沈家,让他们早上下去和他亲爹团聚。
人活在世上就爭口气,今晚睡下还不知明日能不能睁开眼,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憋屈了。
淡淡的杀意被沈旦察觉,他顿了顿后笑道。
“他们哪里敢,哥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他哥比四年前也变了许多。
李璉望著天上的月亮打了哈欠,闭上眼睛发誓一般道。
“大哥,明年春闈我和二哥哥进京,以后咱们兄弟仨人就在一块儿了。”
他们三个都在一处拧成股绳,谁也別想他们哥仨儿。
李瑜闻言就是笑笑没有说话,三兄弟都在京城为官,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只怕是少不得要外放的,沈旦若是外放离开沈家想想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