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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觉醒吧,疯狂的洪武大帝!【求月票(2 / 2)

他双目赤红,对著闻讯赶来的秉笔太监和殿外值守的翰林院官员,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咆哮,声音都变了调:

“传旨!传咱的旨意!立刻!给咱停了!”

“停了翰林院修撰《皇明祖训》的所有事宜!所有已刊印未发放的《祖训》,全部给咱收回封存!一片纸都不准流出去!!”

他喘著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才那一吼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眼神中的恐惧和决绝却如同燃烧的火焰。

“没有咱的亲口允许,谁敢再妄议、妄解、妄用《祖训》一字,以谋逆罪论处!株连九族!!”

吼完这最后一句话,老朱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云明和內侍们连忙七手八脚地將他扶住。

整个华盖殿內外,一片死寂。

所有宫人、官员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疯狂的旨意嚇得面无人色。

停止修撰《祖训》收回已刊印的妄议者以谋逆论处

皇上这是……被张飆气疯了吗

还是说……那本由他亲自主持编纂的、象徵著朱明万世法统的《皇明祖训》,真的出了什么惊天的大问题

无人敢问,无人敢想。

只有老朱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不是疯了,他是怕了。

他是被张飆这釜底抽薪、歪解《祖训》的毒计,给彻底嚇到了。

他必须立刻、马上斩断这条可能危及朱明国本的危险链条。

哪怕因此废掉《祖训》,也在所不惜。

因为在他看来,《祖训》的光芒,绝不能以这种方式,『照亮』大明的每一个角落。

而另一边,饶州卫。

张飆等人刚踏入饶州卫,森严的军堡气息就扑面而来。

高墙之內,是排列整齐的营房、肃杀的校场以及隨处可见的、眼神警惕的军士。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金属、皮革和隱隱的汗味,与外界截然不同。

耿忠並未给张飆任何喘息之机,直接將其引至一处偏僻的院落,美其名曰『钦差行辕』,实则与软禁无异。

院外明岗暗哨,巡逻队往来不绝,监视之意毫不掩饰。

“张御史,地方简陋,委屈您了。”

耿忠皮笑肉不笑:“您看,是先休息,还是即刻开始『审计』库房帐册、卷宗,本官已命人准备,隨时可送来。”

他打定主意,將张飆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这小院內,所有的审计工作,只能在层层监视下,查阅他『允许』被查阅的帐目。

“耿指挥使的效率真高啊!”

张飆仿佛毫无察觉,欣然点头:

“那就麻烦耿指挥使,將饶州卫近五年的人员勾补、粮餉支取、军械入库及调拨的所有帐册、卷宗,一併取来。本官就在此间,与耿指挥使一同『学习学习』。”

耿忠眼角一跳,心说近五年,这疯子的胃口可不小。

但他自恃准备充分,冷哼一声:“可以!就怕张御史……看不懂我卫所的专有文书格式!”

很快,一箱箱沉重的帐册、卷宗就被抬进了院子,几乎堆满了半个厅堂。

“老钱!你带两人去看粮秣!”

“老孙!你带两人去看军械!”

“宋僉事,你也带你的人去帮忙!”

跟审计九江卫一样,张飆熟练的做出了安排。

不多时,老钱、老孙,还有宋忠,纷纷带人开始翻阅核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算盘珠的『噼啪』声和书页翻动的声音持续不断。

张飆时而拿起一本帐册隨意翻看,时而与宋忠低语几句,目光却始终锐利如鹰,扫视著帐面上的每一个数字,每一个名目。

耿忠则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喝茶,偶尔与陪同的卫所军官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信心十足,这些帐目是手下精通此道的老吏耗费多日精心『打磨』过的,表面光洁如镜,滴水不漏。

別说查五年,就是查十年,也休想从明帐上找出破绽。

果然,数个时辰后,负责匯总的老钱面色凝重地走到张飆身边,低声道:

“大人,这帐面……很乾净。”

“所有出入、勾补、损耗,皆有据可查,且符合兵部定例,数字也严丝合缝,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宋忠闻言,眉头紧锁,看向张飆。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耿忠既然敢放他们进来查帐,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张飆的脸上也不见丝毫沮丧,反而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笑容。

只见他放下手中一本军械入库册,看向耿忠,朗声道:

“耿將军,治军严谨,帐目清晰,本官佩服!”

耿忠得意地捋了捋短须:

“哼,张御史过奖。我饶州卫上下,皆恪尽职守,自然经得起查!”

“不过……”

张飆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玩味:“这帐目清晰得……有些过分了。”

“五年下来,连一笔像样的亏空、一次意外的损耗都没有耿指挥使,您这饶州卫,莫非是世外桃源,半点不受我大明卫所积弊的影响”

耿忠脸色一沉:“张御史此言何意难道我饶州卫帐目清晰,反而有罪了”

“有罪倒是没有,就是如此乾净的帐目,本官觉得,应该向皇上表彰您的优秀,给您颁发一个『全国优秀卫所』的奖章!”

“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张飆摆摆手,又侃侃而谈道:

“本官在九江卫,见识过『兽牌』调拨军械的便捷。想来,如此便捷之法,不应独独偏爱九江卫吧”

“耿將军或许不知道,我们当初查九江卫的时候,帐目也很乾净,结果,查出了暗帐.”

“就是那些不记录在案,凭『信物』而非手续的往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饶有趣味的看向耿忠:

“所以,耿指挥使,您是不是也该拿出来,让本官『学习』一下”

“荒谬!”

耿忠猛地站起,脸上那点偽装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触及核心秘密的惊怒:

“张飆!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官这里只有朝廷规定的正帐,哪来的什么暗帐你是查不出问题,便想凭空污衊吗!”

说完,他又指著张飆,声色俱厉:

“所有帐目都在这里,一清二楚!你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本指挥使不讲情面!”

“情面”

张飆也缓缓站起身,与耿忠对峙,气势丝毫不弱:

“本官奉的是皇命,查的是国法!《皇明祖训》有云:『凡天下军民利病之事,文武官员、军民人等,皆可直言无隱!』,如今本官怀疑你饶州卫藏有暗帐,涉及军械非法流出,危及社稷,为何查不得!”

“又是《皇明祖训》!”

耿忠气得发笑,旋即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重重劈在身旁的茶几上,木屑纷飞:

“张飆!你看清楚了!”

“这里是饶州卫!是军事重地!不是你可以拿著本破书撒野的九江府衙!”

“没有兵部正式文书,没有五军都督府用印!仅凭你红口白牙,就想查我卫所核心机密做梦!”

他环视左右,厉声喝道:

“眾將士听令!没有本指挥使手令,任何人胆敢接近库房、档案重地,或强行索要非规定帐目者,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呛呛呛!”

院內外护卫的军士同时拔刀,雪亮的刀锋对准了张飆一行人,杀气瞬间瀰漫开来。

宋忠和老兵们也立刻拔出兵器,將张飆护在中间,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张飆眼神冰冷,右手悄然摸向了腰间。

那里,硬邦邦地別著他那把还剩14发子弹的格洛克手枪。

他在计算,能否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擒下耿忠,挟持他以令卫所。

【擒贼先擒王!赌一把!】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报——!”

院外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通报,一名哨兵快步冲入,无视场內紧张的气氛,单膝跪地向耿忠稟报:

“指挥使大人!凉国公义子,昭勇將军蓝龙到访,已至辕门外!”

轰!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耿忠先是一愣,隨即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狂喜之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

张飆则眉头瞬间紧锁,按在枪柄上的手微微一顿。

【蓝玉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宋忠更是心头一沉,暗叫不好。

凉国公蓝玉,那是如今军中风头最盛、也最为骄横跋扈的顶级勛贵。

他的义子此刻到来,局势瞬间复杂了百倍。

“快请!不!本官亲自去迎!”

耿忠大声吩咐,隨即冷笑著瞥了张飆一眼,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和重新拾起的底气:

“张御史,您不是要查暗帐吗正好,凉国公府的蓝將军在此,您也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这《皇明祖训》!”

言罢,他不再理会张飆,带著亲兵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院內剑拔弩张的气氛暂时缓和,但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暗流开始涌动。

张飆缓缓鬆开按著枪柄的手,眼神闪烁不定。

他看著耿忠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虽然收刀,但仍虎视眈眈的卫所兵士,大脑飞速运转。

蓝玉义子的突然介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是巧合还是耿忠这『老油条』布下的局

“大人,情况不妙,凉国公蓝玉我们惹不起,不如暂退……”

“怕什么!”

还没等宋忠把话说完,张飆就不容置疑的打断了他:“咱们也去会会这位凉国公府的『贵人』!”

他倒要看看,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是会成为压垮他的巨石,还是他撬动整个『养寇』链条的又一根撬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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