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少年开口,原本还一脸跋扈无聊的李师师,美眸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彩,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被点燃。
下一秒。
她雀跃地站起身,无视了脸色铁青的林凯和面色凝重的父亲,朝著门口用力挥手,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喜与亲昵:“叶郎!你居然也来了!”
这一声“叶郎”,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丟下了一块冰,让整个聚义厅彻底炸开了锅!
叶郎
哪个叶郎
能让魏国公的外孙女如此称呼,且如此欣喜的……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瞬间划过许多人的脑海。
那为首的少年,自然便是叶修。
他先是冲李师师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眼神。
然后。
目光转向高居主位的林啸天,朗声开口。
“大坤,叶修。”
他顿了顿,迎著林啸天骤然收缩的瞳孔,以及满堂瞬间死寂的注视,一字一句,清晰地补充道。
“受封,乾王。”
轰——!!!
整个聚义厅,连同外面的广场,仿佛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如同海啸般爆发的譁然与惊呼!
“乾王!他是乾王叶修!”
“那个诗仙那个在万邦厨宴上夺魁,前几日又贏了倭国,迫使其割让三岛的乾王殿下!”
“我的天!他竟然亲自来了!”
“皇子!一位真正的皇子,竟然亲临江湖门派的寿宴!”
“……”
惊呼声!
议论声!
震惊声!
此起彼伏,几乎要掀翻屋顶!
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叶修身上,充满了震惊、好奇、敬畏,以及难以置信!
他们万万没想到。
这位近来在京城乃至整个大坤都声名鹊起,如日中天的传奇皇子,竟然会出现在这江湖门派的寿宴之上!
林啸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震惊!
错愕!
凝重!
种种情绪交织。
他猛地从主位上站起身,一旁的林凯更是目瞪口呆,脸上的愤怒和阴沉早已被骇然取代。
李承德则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暗道一声侥倖。
有这位爷出场,今天这场风波总算能平息了,只是……
这位爷怎么也来了!
一般情况下,江湖教会,可是请不动皇亲国戚,尤其是这种王爷!
叶修无视了周遭震天的譁然,目光平静地看著林啸天。
“林教主,本王不请自来,叨扰了。”
“方才听闻,似乎有人……要让本王的未来王妃道歉”
叶修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带著千钧重压,让整个聚义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窒息。
无数道目光在林啸天、林凯、叶修和李师师之间来回逡巡,空气仿佛凝固,落针可闻。
李承德额上刚擦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他尷尬地站起身,对著叶修躬身赔笑,声音乾涩:“王爷息怒,方才……方才不过是小女顽劣,与林少主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是老夫教女无方,还请王爷……”
“你也不行。”
叶修看都没看李承德,目光依旧落在林啸天身上,语气平淡地打断了他。
李承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以至於。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愈发尷尬地杵在那里,心中叫苦不迭。
林啸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快步从主位走下,来到叶修面前,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
“不知乾王殿下大驾光临,林某有失远迎,门下弟子无知,衝撞了殿下与李姑娘,多有得罪,万望殿下海涵!”
他说完,立刻侧头,对脸色铁青、僵在原地的林凯厉声喝道:“逆子!还不过来向王爷和李姑娘赔罪!”
没错!
在江湖上混,哪能不明白叶修的话中话
无非就是敲山震虎而已!
明著不给李承德面子,实际上就是在对他们放话!
林凯胸口剧烈起伏,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但在父亲凌厉的目光和叶修那无形的威压下,他终究不敢违逆。
下一秒。
他一步一步挪上前,极其艰难地对著叶修和李师师深深一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在下言语无状,冒犯了李姑娘,请……请王爷、李姑娘恕罪。”
叶修挑了挑眉,打量著他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淡淡问道。
“林少主这表情……”
“嘖嘖,看起来好像有点儿不太高兴啊”
“是不是觉得本王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你的雅兴”
林啸天心头一紧,连忙接口:“不敢不敢!殿下光临,令我截教蓬蓽生辉,犬子怎会不高兴他是……他是自知有错,心中惶恐!”
林凯感受到父亲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忙道:“是是是!父亲所言极是!殿下能来,是……是天大的喜事,在下……在下高兴!非常高兴!”
“哦高兴就好。”
叶修这才仿佛满意了,点了点头,不再看他们父子二人,径直走到李师师身边,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
李师师立刻喜笑顏开,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刚才那股跋扈劲儿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小女儿家的娇憨。
林啸天见状,心中稍定,连忙又道:“殿下身份尊贵,岂能屈居外席还请殿下移步主座!”
叶修隨意地摆了摆手,拿起李师师刚才把玩的酒杯在指尖转了转。
“不必了,今日是林老教主寿辰,本王岂能喧宾夺主”
“我就是隨便坐坐,大家隨意,不必拘礼。”
他这话一出,聚义厅內那凝固到极致的气氛,才如同冰河解冻般,稍稍缓和了几分。
宾客们暗自鬆了口气,纷纷重新落座,只是交谈的声音压低了许多,目光仍时不时地瞟向叶修这一桌。
寿宴,就在这种表面恢復热闹,实则暗流涌动的诡异氛围中,继续进行。
丝竹管弦之声重新响起。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仿佛方才的衝突从未发生。
只是。
每个人心头都压著一块无形的巨石,尤其是截教眾人,笑容都显得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