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洛阳破烽烟逼长安(1 / 2)

晨雾尚未散尽,太极宫前的广场上已列满禁军,甲胄碰撞的脆响混着马蹄声,在微凉的空气中格外刺耳。苏合香提着食盒往沉香亭去,途经承天门时,瞥见城楼上悬挂的黄旗正被风卷得猎猎作响——那是边关急报的信号,自萧策率军驰援洛阳后,这样的黄旗已在城楼上挂了三日。

“苏司香!”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内侍监的李公公提着朝服下摆快步追上,脸色比晨雾还要苍白,“陛下刚在紫宸殿召集群臣议事,您快去沉香亭看看,贵妃娘娘怕是要急坏了。”

苏合香心中一紧,加快脚步穿过回廊。沉香亭外的宫女们正围在一起低声啜泣,见她来,纷纷跪下行礼,声音带着颤抖:“苏司香,方才从洛阳传来消息...说...说洛阳城破了!”

“什么?”苏合香手中的食盒险些落地,她稳住心神推开亭门,只见杨贵妃正扶着案几站立,手中攥着一封染血的信笺,信纸已被泪水浸透,字迹模糊不清。听到开门声,杨贵妃猛地回头,眼中满是绝望:“合香,洛阳...洛阳真的破了!萧将军的信上说,叛军攻破城门后烧杀抢掠,他率残部退守潼关,还说...还说安禄山下一步就要打长安了!”

苏合香快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落在信笺上那几处暗红的血渍上,心口像是被重锤击中。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娘娘,您先冷静些。萧将军能率军退守潼关,说明尚有战力,潼关地势险要,叛军未必能轻易攻破。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后宫,莫让恐慌蔓延。”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钟鼓齐鸣之声,沉闷的鼓声连敲三下——这是召集百官朝会的信号,寻常朝会只敲一下,敲三下则意味着国难当头。杨贵妃扶着苏合香的手微微颤抖:“陛下定是要商议对策,我...我得去看看。”

“娘娘,后宫不得干政,您此刻去紫宸殿,反倒会让陛下分心。”苏合香将她扶到榻上坐下,从袖中取出昨日剩余的“解忧香”,重新点燃放入香笼,“您且在此等候消息,奴婢去殿外打探,一有动静便来告知您。”

安顿好杨贵妃,苏合香快步赶往紫宸殿。殿外的石阶上已跪满文武百官,个个面色凝重,无人言语。她躲在廊柱后,隐约听见殿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先是兵部尚书的声音:“陛下!洛阳已破,叛军距长安不足三百里,臣请陛下即刻下诏,命各地节度使率军勤王,死守长安!”

紧接着是宰相韦见素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李尚书此言差矣!如今长安守军不足五万,叛军却有二十万之众,硬拼只会徒增伤亡。臣以为,应暂避蜀地,蜀地易守难攻,待集结兵力后再图反攻!”

“韦相这是要陛下弃都而逃!”兵部尚书怒声反驳,“长安乃大唐都城,若陛下迁都,天下百姓定会以为大唐气数已尽,到那时军心涣散,如何反攻?”

殿内的争吵愈发激烈,苏合香正凝神细听,忽觉有人轻拍她的肩头。回头一看,竟是阿罗憾,他身着胡商服饰,神色紧张:“合香,方才我从西市过来,见百姓们都在收拾行李往城外逃,还有人在抢购粮食,再这样下去,长安怕是要乱了。”

“我知道。”苏合香压低声音,“殿内正在商议是否迁都,可大臣们意见不一。若不能尽快定下对策,人心只会更乱。”她目光扫过殿外的百官,忽然想起萧策临行前的嘱托——若长安危急,可借助“长安十二香”中的“警世香”再次警示陛下。

正思索间,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唐玄宗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争论不休的大臣。见此情景,苏合香不再犹豫,快步上前跪伏在地:“陛下,奴婢有要事启奏!”

唐玄宗停下脚步,见是苏合香,眉头微蹙:“你一个宫婢,竟敢在此喧哗?”

“奴婢并非喧哗,而是关乎长安安危的急事。”苏合香抬头,目光坚定,“陛下,如今叛军逼近,长安人心惶惶,若不能尽快定下对策,恐生内乱。奴婢愿以‘警世香’再测吉凶,助陛下决断。”

百官闻言皆是一惊,去年安禄山使者来长安时,正是苏合香的“警世香”印证了叛乱隐患,如今她再次提出用香测吉凶,不由得让人重视起来。唐玄宗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朕便信你一次,你且测来。”

苏合香从袖中取出早已备好的“警世香”,此香比上次所用的更长,通体呈青白色,香芯中掺了少量从洛阳带回的泥土——她昨日特意让阿罗憾从驿站取来,若泥土中残留叛军的戾气,香体便会变色。她将香点燃,插在铜制香插上,众人皆屏息凝视。

起初,香体只是冒出淡淡的青烟,并无异常。可过半柱香后,青白色的香体竟缓缓透出暗红色,且颜色越来越深,最后竟似被鲜血浸染一般。唐玄宗见状,脸色愈发难看,指着香体颤声问道:“这...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