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姜澜在县城上了班,虽说是个清闲职位,但那身板正的气质和那张冷峻却出众的脸,再加上隐约传开的“有背景”的说法,简直成了县城媒人眼里闪闪发光的香饽饽。
说亲的媒人开始隔三差五地往“超美形象设计中心”跑。
“小顾老板啊,跟你打听个事儿,姜同志他……真没成家?”
“我这儿有个姑娘,在小学当老师,模样好,性子也温柔,跟姜同志那是顶顶般配!”
“纺织厂厂长的外甥女,刚二十,家里条件没得说!你看能不能帮忙递个话?”
顾超每次都得挤出笑脸应付,心里那股酸水咕嘟咕嘟直冒泡,都快把他腌成酸黄瓜了!
偏偏那些大娘大婶还爱在店里说,一边做头发一边夸自家介绍的姑娘多好多好,听得顾超手里的剪刀都快捏出水了。
这天,一个尤其执着的媒人直接堵住了刚下班回来的姜澜,在店门口就热情地介绍起来:“姜同志!可算等着您了!我跟你说,供销社刘主任家的闺女……”
顾超在店里竖着耳朵听,手里的吹风机对着空椅子呼呼地吹,脸黑得像锅底。
姜澜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越过媒人,落在了店里那个明显在走神、浑身散发着“我不高兴”信号的顾超身上。他打断了媒人滔滔不绝的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店里:
“多谢好意,不过不必了。”
媒人一愣:“姜同志,您别急着拒绝啊,那姑娘真的……”
姜澜再次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某已有家室,不便再说亲,劳您费心。”
已有家室。
这四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抚平了顾超心里所有的褶皱和酸气!他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媒人也傻眼了,上下打量着姜澜:“家、家室?姜同志,您这……没听说您结婚了啊?”
姜澜没再多解释,只微微颔首:“慢走。” 便绕过媒人,径直走进了店里。
那媒人看着姜澜的背影,又看看店里那个眼睛亮得惊人、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的顾超,似乎琢磨过点味儿来了,表情复杂地咂咂嘴,嘀嘀咕咕地走了。
店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顾超还保持着拿着吹风机的姿势,傻乎乎地看着姜澜。
姜澜走到他面前,伸手,自然地拿过他手里还在嗡嗡作响的吹风机,关掉电源,然后抬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发什么呆?”
顾超猛地回过神,也顾不上额头上那一点微痛,凑近姜澜,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压低声音,又惊又喜地问:“姜澜……你、你刚才说……有家室了?谁啊?我认识吗?”
他那副明明高兴得要命,却还要强装镇定、拐弯抹角打听的小模样,看得姜澜有些想笑。
姜澜把吹风机放回原位,转身往二楼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你说呢?”
这三个字,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带着十足的纵容和默认。
顾超站在原地,愣了两秒,随即“嗷”一嗓子,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原地蹦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嘿嘿……嘿嘿嘿……”他摸着刚刚被姜澜弹过的额头,傻笑了好半天。
从那天起,再没有媒人敢上门给姜澜说亲了。而顾超,走路都带着风,给客人烫头时哼的歌,调子都能飘到天上去。
姜澜在县城任职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也飞回了红星公社,飞进了一些旧识的耳朵里。这其中,就包括早时惦记姜澜的朱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