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斯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喊两句:“瑟古德!你別跑那么快!维里快跟不上了!”
“洛伦特!你再打瞌睡,马要把你甩下去了!”
洛伦特格兰德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急什么,鷲巢堡又跑不了。”他指了指远处的山丘,“翻过那座山就是,我去年去的时候,还在林子里见了头白雄鹿,比你这头还壮。”
“你少吹牛!”博洛斯不服气,“那白雄鹿是我先看见的!要不是你拉著我喝酒,我早就猎到了!”
戴蒙跟在后面,看著他们斗嘴,又看向身旁的罗兰柯林顿。少年正策马靠近,红髮在风中飘著:“殿下,您骑的这匹马是狭海对岸的良种吧我家也有几匹,下次咱们比赛马”
“可以。”戴蒙点头,目光扫过落在最后的克里斯顿科尔。他正骑著一匹白马,身姿稳如磐石,即使在顛簸的路上,也没让马鞍晃动半分一显然,他的骑术远不止“不错”那么简单。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远处终於出现了鷲巢堡的轮廓。
那座城堡建在山丘顶端,石墙呈红褐色,像一头蛰伏的狮鷲,堡顶的红白狮鷲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从山脚到城堡的路上,满是茂密的橡树林,偶尔能听见林间传来的鹿鸣。
“到了!”博洛斯勒住马,指著橡树林,“里面的白尾鹿最多,还有野猪和狐狸!咱们分几队,谁先猎到雄鹿,晚上在鷲巢堡喝最烈的麦酒!”
洛伦特格兰德森靠在树上,摆摆手:“我就不跟你们抢了,找个地方晒晒太阳就行。”
瑟古德立刻举手:“我跟殿下和他的追隨者们一队!”维里跟著点头:“我也跟殿下!”
罗兰柯林顿却皱起眉:“不行!那岂不是一大半人都在殿下那,得公平点,咱们抽籤!”
戴蒙看著他们爭论,忽然笑了:“不用抽籤,一起找吧。狩猎不是比赛,是为了热闹。”他看向克里斯顿,“克里斯顿,你熟悉这林子吗”
克里斯顿愣了愣,隨即点头:“去年跟艾里克少爷来过几次,知道白尾鹿常去的水源地,殿下叫我科尔就行。”
“那你带路。”戴蒙策马往前,“博洛斯,你不是想猎雄鹿吗跟上。”
博洛斯立刻精神一振,忘了刚才的爭论,催马跟上:“来了!戴蒙,你放心,要是遇到野猪,我先上!”
林间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形成细碎的光斑。克里斯顿走在最前面,白马踩在落叶上几乎没有声音,他时不时停下,查看地上的蹄印,动作熟练得像个老猎手。
瑟古德和维里跟在后面,小声討论著哪里有鹿,琼恩卡伏伦则捧著木雕,小心翼翼地避开荆棘,洛伦特格兰德森乾脆找了棵大树,靠在树干上打盹,罗兰柯林顿虽不服气,却也跟著戴蒙的方向走,时不时观察戴蒙的动作,眼里满是好奇。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克里斯顿突然抬手示意停下:“殿下,前面有水源,我听见鹿鸣了。”
戴蒙勒住马,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林间空地上有个小水潭,几只白尾鹿正在饮水,其中还有头雄鹿,鹿角宽大,正低头舔著水面。
“好傢伙!”博洛斯压低声音,举起猎弓,“看我的!”他屏住呼吸,箭矢瞄准雄鹿的胸口,刚要放箭,就见那雄鹿突然抬头,往树林深处跑去。
“怎么回事”博洛斯纳闷,就听见身后传来瑟古德的喊声:“维里!你踩断树枝了!”
维里红著脸,站在灌木丛旁:“我不是故意的————”
戴蒙笑著摇头,策马追上去:“別慌,它跑不远。”克里斯顿立刻跟上,白马如一道闪电,很快就追上了雄鹿的身影。
戴蒙举起黑火剑,却没有劈下去,而是用剑背轻轻敲了敲雄鹿的屁股雄鹿受惊,跑得更快,却没受伤。
“殿下,您怎么不杀它”罗兰柯林顿追上来,不解地问。
“这头雄鹿还年轻,”戴蒙收起剑,“等它再壮些,下次再来猎也不迟。”他看向克里斯顿,“你刚才的判断很准,比博洛斯的箭还快。”
克里斯顿愣了愣,隨即低下头:“殿下过奖了。”他的耳尖微微发红,显然没被人这么夸过。
博洛斯这时才追上来,喘著气:“戴蒙,你怎么放跑了那可是头好雄鹿!”
“急什么,”戴蒙拍了拍他的肩,“林子里还有別的,咱们再找。”他指了指远处的山丘,“我刚才好像看见有白尾鹿往那边去了,一起”
博洛斯立刻忘了刚才的遗憾,催马跟上:“走!这次肯定能猎到!”
林间的阳光渐渐西斜,猎號声偶尔响起,混著少年们的笑声,在橡树林里迴荡。
戴蒙看著身边打闹的贵族子弟,看著自己的追隨者们也融入其中,看著默默跟在后面的克里斯顿,忽然觉得,此刻的风暴地,没有处决的严肃,没有诸侯的算计,只有少年的热血与热闹一一而这份热闹里,正藏著未来的羈绊与宿命,像鷲巢堡上空的狮鷲旗,在风里舒展,等著被书写进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