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抱着凤倾羽回到坤宁宫时,慕容昭懿正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内务府送来的账册,目光却频频望向殿门。
一见女儿被抱回来,尤其是那双红肿得如同桃子般、明显大哭过的眼睛,她立刻放下账册,疾步迎了上去。
“阿梧!这是怎么了?”慕容昭懿的心瞬间揪紧了,从静姝手中接过女儿,柔软温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女儿泪痕未干的小脸,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心疼,“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摔着了?”
凤倾羽一看到母亲,委屈劲儿又上来了,小嘴一瘪,金豆子眼看着又要往下掉,但她似乎想起什么,强忍着没哭出声,只是把小脑袋埋进母亲颈窝里,小声抽噎着。
这时,得到宫人通传的凤临霄也匆匆从御书房赶了回来。他一进殿就看到女儿这副可怜模样,剑眉立刻锁紧,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国师那里出了何事?”他的目光锐利地扫向静姝。
静姝连忙跪下,神色惶恐又带着困惑:“回陛下,娘娘,奴婢不知。奴婢一直在精舍外等候,并未听到任何异常动静。只是到了时辰,道童出来示意,奴婢进去接小殿下时,便见殿下已是如此模样……”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小公主这次哭得格外厉害,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慕容昭懿抱着女儿坐到软榻上,柔声轻哄:“阿梧乖,告诉娘亲,是不是师父凶你了?还是修行太累了?”她实在想不出,在那般清静的精舍里,除了修行本身,还能有什么事情能把孩子吓成这样。
凤临霄也坐到一旁,尽量放缓了语气:“阿梧别怕,有什么事跟父皇说,父皇给你做主。”他心中疑窦丛生,国师虽清冷,但不至于苛待一个三岁孩童,莫非是修行出了什么岔子?
感受到父母浓浓的关切和担忧,凤倾羽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抽抽搭搭地,张了张小嘴,似乎想说什么。
那可怕的声音,那些凄厉的惨叫,还有师父最后冰冷又让人安心的力量……她好想告诉父皇和娘亲,她好害怕。
但是……
师父清冷的声音仿佛又在她耳边响起:“今日之事,勿对任何人提及,包括你的父皇母后。以免他们无谓担忧。”
师父的话,要听。师父是除了父皇娘亲哥哥之外,最厉害最厉害的人,而且师父保护了她。
于是,在帝后二人期待又担忧的目光中,小公主抬起肉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眼睛里还含着泪,却用力地、模糊不清地摇着头:
“唔……唔……不能说……师父……师父不让阿梧说……”
慕容昭懿和凤临霄同时一愣,面面相觑。
国师不让说?
究竟是什么事,竟然严重到让国师特意叮嘱一个三岁的孩子保密,连父母都不能告知?而且还能把孩子吓成这样?
慕容昭懿的心更慌了,她试图拉下女儿的手:“阿梧,我是娘亲啊,跟娘亲说没关系的,娘亲不会告诉别人。”
凤倾羽却捂得更紧了,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眼泪又憋不住地往下掉,但就是不松口,只是重复着:“不能说……师父不让说……阿梧答应师父了……”
她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孩子。
凤临霄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了解国师云涯子,那人做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