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仅凤临霄,连一旁的慕容昭懿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收一位刚出生的公主为徒?这请求本身已属罕见,更何况是地位超然的国师亲自开口!
云涯子似乎也知此请有些突兀,甚至带着一丝“僭越”之嫌(毕竟公主之师非同小可),他对着凤临霄深深作揖,姿态放得极低。
“本座此言,或许唐突。然公主身负天命,其路艰险,非寻常教导可通坦途。本座愿倾毕生所学,引其明道,护其周全。恳请陛下……恩准。”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重,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恳切。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凤临霄的目光在云涯子身上停留许久,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那层世外高人的表象,看清他内心真正的图谋。
收徒?仅仅是因为公主的天赋?还是……国师早已洞悉了女儿更深层的秘密?比如那转瞬即逝的赤瞳与火焰胎记?
半晌,凤临霄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带着帝王的权衡,“国师乃世外高人,道法通玄,若能得国师教导,自是阿梧的造化。然……”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回女儿安睡的小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此事关乎阿梧一生,她虽为朕之女,却非朕之附庸。朕,无法替她应下此事。”
他抬头,迎上云涯子平静的目光,给出了最终的决定,“三年之后,若阿梧心性显露,她自己愿意拜国师为师,学习道法玄机,朕自然乐见其成,绝不会横加阻拦。反之……若阿梧志不在此,更喜琴棋书画、诗书礼乐,那也请国师……莫要强求。”
这番话,既给了国师希望,也明确划下了界限——一切以凤倾羽本人的意愿为准。
云涯子闻言,脸上并无失望之色,反而浮现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再次深深一揖,语气平和而带着尊重,“陛下所言,深合天道自然之理。师徒之缘,本就讲究一个‘缘’字与‘愿’字,强求不得。本座自当谨记陛下之言,三年之后,全凭公主心意。若有缘,自当倾囊相授;若无缘,亦不敢有半分勉强。”
得到这个答案,云涯子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他不再多言,神色转为肃穆。
“陛下,娘娘,本座这便开始为公主施法。”
他缓步走到凤倾羽的摇篮边。
慕容昭懿虽然心中仍有千般不舍和忧虑,但在凤临霄安抚的目光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放在了柔软的锦褥之上。
云涯子立于榻前,双目微阖,周身气息瞬间变得空灵飘渺。
他并未掐诀念咒,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起一点极其纯净、仿佛凝聚了星月精华的微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深邃悠远、令人心神宁静的力量。
随着他指尖的移动,虚空中仿佛有无形的笔触在勾勒。一道道细如发丝、闪烁着清冷星辉的金色符文凭空浮现,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围绕着小公主缓缓旋转、交织。
这些符文古老而神秘,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天地至理。
符文越聚越多,渐渐在凤倾羽小小的身体上方,形成了一层薄如蝉翼、流动着星辰光点的金色光网。
光网温柔地沉降,如同最轻柔的纱幔,缓缓覆盖在婴儿的身上,并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没入她的眉心、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