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连眼皮都懒得抬,有气无力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对不起啊,畏畏,我真是没收住。”
池骋俯身,小心翼翼地将他汗湿的身体抱起来,走向浴室清理,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歉意。
吴所畏完全瘫倒在他怀中,任由摆布。听到道歉,他勉强掀起眼皮,瞪了池骋一眼,虽然毫无威慑力:
“你晚上睡觉最好留一只眼睛站岗啊,不然,我很有帮你练成葵花宝典的冲动!”
池骋被他这副虚张声势的模样逗笑,低头蹭了蹭他汗涔涔的鼻尖,语气宠溺:
“你舍得吗?”
“以前说不好,”
吴所畏把脸埋进他颈窝,闷声说,带着浓浓的鼻音,
“但是今天应该舍得!”
池骋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抱着他的全世界,走进了氤氲着热气的浴室。
——
宿醉的头痛刺激着太阳穴,田小雷在窗帘缝隙透进的阳光中醒来,喉咙干得发烫。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踢倒了脚边的空酒瓶,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不就是分手吗?!”
他对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地球离了谁不照样转!”
可镜中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出卖了他——那里盛着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冷水泼在脸上,他闭上眼,却还是郑小鱼转身时决绝的背影。
混迹在模特圈的几年,他看多了同性情侣的分分合合,自以为早已免疫。
可郑小鱼是第一个让他卸下所有防备的人,也是第一个让他体会什么叫心痛的人。
他试过用酒精麻痹自己,可越醉,记忆越清晰。
好友实在看不下去,硬把他拖到海边。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好友拍着他的肩:
“换个环境吧,转移下注意力!”
就在这时,手机亮了——前女友若若发来微信:
“小雷,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海风熏得人头脑发昏,加上好友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嘛,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你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下他!”
田小雷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终于缓慢地按下了“好”。
他强迫自己相信这个理论。可当若若真的回到他身边,他才发现一切都错了。
她身上甜美的香水味萦绕在空气里,反而让呼吸都变得滞重;
那些温柔的关心话语在耳边响起,却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始终落不到心底。
最可怕的是,每当若若靠近,他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另一个人——想起郑小鱼身上清爽的皂角香,想起他别扭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不行,我得和若若说清楚。”
但在那之前,他想知道,郑小鱼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于是,那张与若若滑雪的亲密合照被置顶在朋友圈。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他像得了强迫症一样反复查看手机,每一次提示音都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又重重落下。
等待的间隙,他无意中瞥见茶几上那个孤零零的水杯——那是郑小鱼落下的。
其实哪是落下,根本是他故意藏起来的。
拍戏时,郑小鱼总是“丢三落四”,水杯、剧本、充电宝……都是田小雷悄悄藏起来的。
这样,那个粗心的小鱼就不得不跑来和他共用,郑小鱼那带着点小埋怨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可爱得让他心头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