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死斩与童磨伏诛(2 / 2)

白鸟岩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布满灰尘的木质屋顶横梁,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材和淡淡香火的味道。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破败寺庙冰冷的地板上,浑身骨骼如同散了架般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深处的灼痛感。

又是这里……苇名之地的破庙。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庙宇依旧破败,蛛网在角落摇曳,落满灰尘的佛像沉默地俯瞰着。窗外,天空是那种、如同凝固血浆般的昏黄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一切都和他上次重伤濒死时进入的意识空间一模一样。

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但他强撑着,一瘸一拐地走向庙外那尊熟悉的鬼佛雕像。冰冷的石座触感传来,他缓缓坐下,试图平复翻腾的气血和混乱的思绪。

意识稍微清晰了一些。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如同上次一样,用意念沟通鬼佛。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虚幻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兑换界面。他急切地扫视着那些熟悉的选项——药丸、飞雪……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个曾经黯淡无光、此刻却散发出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光芒的图标上!

那是一个圆滚滚的、如同某种植物种子的东西,表面布满了玄奥的、仿佛天然形成的纹路。图标下方,依旧是两个冰冷的问号:???。兑换条件:未知。

“未知……”白鸟岩低声呢喃,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困惑与决然。

“兑换!”哪怕兑换条件是未知的,白鸟岩还是准备兑换试试。

就在意念触及图标前的瞬间!

嗡——!!!

鬼佛那双原本悲悯,散发着幽蓝色的石刻眼眸,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如同地狱岩浆般的猩红光芒!!

轰隆——!!!

突然!!

整个破庙剧烈震颤!墙壁、地面、佛像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裂痕!炽热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每一道裂缝中喷涌而出!眨眼之间,整座破庙便被滔天的烈焰彻底吞噬!浓烟滚滚,热浪灼人!木梁在火焰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倒塌!佛像在烈焰中融化、崩解!

白鸟岩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身体却如同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透过熊熊燃烧的火焰与翻腾的浓烟,他隐约看到,在那庙宇最深处、烈焰最炽盛的地方,一个模糊而高大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火海之中!!

“呃啊——!”一股难以抗拒的、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白鸟岩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

再次睁开眼。

没有烈焰,没有浓烟,没有崩塌的废墟。

破庙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墙壁斑驳,佛像歪斜,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火海只是一场幻梦。那诡异的昏黄色天空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澈、宁静的蔚蓝。

“……”白鸟岩茫然地坐在地上,漆黑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与惊悸。刚才那是什么?幻觉?他甩了甩头,将杂乱的念头强行压下。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必须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必须回去!

他挣扎着站起身,虽然依旧疲惫,但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踉跄着走出破庙,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训练场的方向。上次在那里,他找到了忍义手……这次,是否会有新的什么东西呢?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向训练场角落那个不起眼的功德箱。箱子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仿佛许久无人问津。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忐忑,伸手拉开了沉重的箱盖。

箱内,没有忍义手,没有药丸,没有符纸。

只有一把刀。

在看到这把刀的一瞬间,白鸟岩或者说是狼,他的心开始疯狂跳动。

一把通体笼罩在深沉血光之中的长刀,静静地躺在箱底。

不死斩·拜泪!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拥有生命。刀身并非金属的冰冷光泽,而是一种深沉如凝固血液的暗红,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扭曲、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的血色波纹,如同亿万生灵的血液在其内奔涌不息。刀镡是完美的黄金圆环,中心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纯净无瑕、却又仿佛蕴藏着无尽血海的赤色宝珠,宝珠内部似有血色光晕流转。刀鞘是深黑色漆木,表面缠绕着陈旧的白色注连绳,绳结处贴着褪色的符纸,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封印之力。刀柄由深红鲛皮包裹,缠绕黑色柄卷,末端无穗,简洁肃杀。

“使用不死斩的人……终将丧命……”白鸟岩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刀鞘,感受着那熟悉的、令人灵魂悸动的感觉。前世,他身负龙胤之力,不死不灭,方能肆意挥动此刀。而如今……他只是血肉之躯的凡人!

但……

“阿忍......”

没有犹豫!只有决绝!

白鸟岩眼中寒光爆闪!他猛地伸手,握住了那冰冷刺骨的刀柄!一股狂暴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力量瞬间顺着刀柄冲入他的手臂!他闷哼一声,手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五指死死攥紧!

“锵——!!!”

一声如同龙吟、又似鬼泣的清越刀鸣,骤然撕裂了意识空间的寂静!

不死斩·拜泪,出鞘!

猩红的长刀缓缓出鞘!刀身脱离刀鞘的瞬间,一层薄薄的、如同血雾般的暗红色光芒骤然迸发,萦绕在刀身周围,发出低沉而神秘的嗡鸣!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切割,发出细微的颤音。最终,长刀完全出鞘,暗红的刀身流淌着血色的波纹,赤色宝珠在刀镡中心闪烁着内敛而神秘的光泽。刀锋锐利无匹,散发着斩断因果、终结轮回的寂灭气息。

白鸟岩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没有预想中的生命力被抽走的虚弱感,只有一种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奇异感觉。这把凶刃,似乎认可了他。

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拜泪,眼神沉静如深潭。刀身倒映出他坚毅的面容,也倒映着窗外那片澄澈的蓝天。

……

山巅,冰封地狱。

时间仿佛凝固在蝴蝶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她紧紧抱着那具冰冷的、覆盖着厚厚冰霜的躯体,滚烫的泪水不断滴落在坚硬的冰壳上,凝结成细小的冰粒。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将脸深深埋在那冰冷的冰壳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如同受伤的幼兽,在死寂的冰原上回荡。

“多么……令人心碎的美景啊。”童磨站在第一尊冰晶菩萨的巨掌之上,七彩的眼眸中流转着纯粹的愉悦与欣赏。他优雅地摇动着金色的铁扇,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看着心爱之人逝去,这份绝望与痛苦,真是……无上的美味呢。”他俯视着下方那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紫色身影,如同在欣赏一幅精心绘制的名画,“别急,小蝴蝶,很快……你就会去陪他了。不过在那之前……”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让我再多品味一会儿……这份由我亲手酿造的、极致的悲伤吧。”

“……”蝴蝶忍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语,她的世界只剩下怀中那冰冷的躯体和无尽的黑暗。泪水模糊了视线,绝望吞噬了理智。

然而!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之中!

“咚……咚……”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心跳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骤然在她紧贴冰壳的耳边响起!

蝴蝶忍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哭泣和呜咽瞬间停止!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水涟涟的深紫色眼眸死死盯着怀中那被冰封的脸庞!

“咚……咚……”

又是一声!比刚才更加清晰!更加有力!

紧接着!

“呼……嘶……”

一声微弱却真实的、带着冰碴摩擦感的吸气声,从那被冰封的口鼻中艰难地传出!覆盖在口鼻处的冰霜,随着这微弱的呼吸,竟然裂开了几道细微的缝隙!

“阿……阿岩?!”蝴蝶忍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极致的狂喜与不敢置信!她猛地低头,更加用力地抱紧怀中的人!

就在这时!

一只覆盖着薄薄冰霜、却带着微弱温度的手,艰难地从冰壳下抬起,轻轻覆上了蝴蝶忍紧抱着他的手臂。那只手中,赫然握着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温润金色光泽的药丸——噬神!

白鸟岩的眼皮微微颤动,覆盖其上的厚重冰霜簌簌掉落。他艰难地睁开眼,漆黑色的眼眸中虽然带着虚弱,却已恢复了神采。他努力扯动嘴角,对着面前那张布满泪痕、写满惊愕与狂喜的绝美脸庞,露出了一个极其虚弱、却无比温暖的微笑。

“等……这场战斗结束了……”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我们……回家……”

“嗯!嗯!”蝴蝶忍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力量,“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她看着白鸟岩将那颗金色的药丸塞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和而强大的暖流瞬间涌入白鸟岩的四肢百骸!他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虚弱的气息也迅速变得平稳有力!覆盖在他身上的厚重冰霜,在这股暖流和自身力量复苏的双重作用下,发出密集的“咔嚓”声,迅速龟裂、剥落!

“嗯?”童磨七彩的眼眸微微一凝,脸上那玩味的笑容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那个本该被彻底冰封、生机断绝的身影,竟然在缓缓坐起!身上的冰霜正在剥落!气息正在复苏!

“这……不可能!”童磨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疑!他的极寒吐息,配合两尊睡莲菩萨的力量,足以瞬间冻结灵魂!怎么可能有人还能活过来?!

白鸟岩在蝴蝶忍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感受着体内重新奔涌的力量和“噬神”药丸带来的温和滋养。他轻轻拍了拍蝴蝶忍紧抓着他手臂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带着绝对自信的眼神。

“阿忍,退后一点。”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蝴蝶忍看着他那双漆黑眼眸中燃起的、锐利而坚定的光芒,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她用力点了点头,松开手,向后退开几步,深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信任。

白鸟岩这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投向高高在上的童磨。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如同看待死物般的、绝对的冰冷与漠然。

他迈开脚步,不疾不徐,朝着童磨的方向缓缓走去。步伐沉稳,踏在破碎的冻土和冰晶碎屑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深蓝色的羽织在寒风中微微摆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弛与从容,仿佛刚才那场生死劫难从未发生过。

“白鸟大人……活过来了!”

“太好了!白鸟大人没事!”

远处空地上,一直紧张注视着山巅的隐成员们,看到白鸟岩重新站起,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呼喊!绝望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希望与振奋!

炭治郎激动得浑身颤抖,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师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他喃喃自语,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香奈乎那双深紫色的眼眸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悄然平息,紧握硬币的手指也微微放松。

弥豆子的木箱停止了震动,里面传来细微的、带着安心意味的“唔唔”声。

童磨七彩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个一步步走近的身影,脸上的惊疑渐渐被一种冰冷的、被冒犯的怒意所取代。他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这个人类,竟敢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认知,践踏他的威严!

“白鸟君……”童磨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虚假悲悯的腔调,但七彩瞳孔深处却闪烁着冰冷的杀意,“你可真是……难杀呢!”他手中的金色铁扇缓缓抬起,“一次又一次地从死亡边缘爬回来,这份顽强的生命力,真是令人……作呕!”

白鸟岩的脚步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应。他依旧不疾不徐地走着,距离童磨越来越近。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就在他走到距离童磨不足五米,站定脚步,平静地抬头与那双七彩眼眸对视的瞬间!

童磨脸上那虚假的笑容骤然扭曲!七彩的眼眸中爆发出狰狞的凶光!

“不过——!!”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暴怒,“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靠近我——!!!”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金色铁扇猛地挥下!

轰隆隆隆——!!!

大地疯狂震颤!两尊顶天立地的冰晶睡莲菩萨巨像同时发出无声的咆哮!十二只巨大的冰晶手臂,如同十二根崩塌的天柱,带着冻结空间、碾碎万物的恐怖威势,从上下左右前后所有方向,朝着下方那个渺小的深蓝色身影,毫无保留地、疯狂地合拢砸下!手臂挥舞间带起的飓风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冰晶碎屑如同暴雪般弥漫!整个山巅的空间仿佛都被这十二只巨臂彻底封锁、压缩!要将白鸟岩连同他周围的一切,彻底砸成齑粉!

遮天蔽日!避无可避!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攻击,白鸟岩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即将临身的巨大冰臂。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伸向背后那空无一物的虚空。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危险气息,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沉重!在他背后的虚空中,一点深邃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光芒骤然亮起!紧接着,光芒迅速拉伸、凝聚!

一把刀身暗红、布满流淌血纹、刀镡镶嵌赤色宝珠的猩红长刀——不死斩·拜泪——如同从虚空中生长出来一般,缓缓浮现!刀身周围萦绕着淡淡的、如同血雾般的暗红光芒!

白鸟岩的右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深红色的鲛皮刀柄!

就在十二只巨大的冰晶手臂即将将他彻底淹没的刹那!

“绝技·不死斩。”

平静无波的声音,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白鸟岩手腕微动。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炫目的光影效果。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本身的暗红色轨迹,在他身前无声无息地划过!

快!快到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快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刀之下凝固!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切割声响起!

血色刀光过处,空间仿佛被无声地撕裂!

那十二只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巨大冰晶手臂,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在接触到那道暗红轨迹的瞬间,竟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四溅的冰屑!坚硬的万年玄冰如同遇到了绝对克星,瞬间汽化、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刀光去势不减!

如同切开薄纸般,毫无阻碍地掠过两尊顶天立地的冰晶睡莲菩萨巨像那庞大的身躯!

嗤——!!!

暗红的轨迹一闪即逝!

两尊散发着无尽威压与死寂气息的菩萨巨像,庞大的身躯骤然僵住!一道纤细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红色细线,自它们的腰部位置无声浮现,贯穿了整个庞大的冰晶躯体!

下一秒!

哗啦啦——!!!

如同沙塔崩塌!两尊巨大的冰晶菩萨,沿着那道暗红的细线,无声无息地、由上至下,寸寸瓦解、崩解!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冰晶尘埃,如同两场无声的暴风雪,簌簌飘落!原地只留下两团迅速消散的、带着寒气的冰晶粉尘!

而那道暗红的刀光,在斩碎了两尊菩萨巨像之后,其势未绝!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出现在童磨身前!

童磨七彩的眼眸中,那狰狞的杀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看到一道暗红的轨迹在眼前一闪而过!

噗嗤——!!!

一声轻响!

他下意识抬起格挡在身前的金色铁扇,连同他刚刚恢复的、苍白如玉的身躯,自右肩至左腹,被那道暗红的轨迹无声无息地、一分为二!

切口光滑如镜!没有鲜血喷溅!因为伤口在形成的瞬间,便被一股寂灭的力量彻底侵蚀、湮灭!

童磨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七彩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与不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低头,看着自己断成两截的身体,看着那正在迅速化为飞灰、消散于无形的切口边缘……

“不……可……能……”这是他意识消散前,最后的念头。

上弦之贰·童磨,形神俱灭!!!

连同他赖以成名的金色铁扇,在暗红的刀光中,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砾,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彻底消散在冰冷的夜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