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所谓的‘废稿之海’,它最初可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空白世界’。”
“直到某一天。”
“一个来自于‘世界之外’的、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也许是一个更加高维的‘作者’,也许是一个真正的‘神’,也许干脆就只是一个路过的‘孩子’。”
“当他在那无穷无尽的‘白纸’上构思他那更加宏大的‘蓝图’时,他不小心滴下了一滴无关紧要的‘墨水’。”
“这滴‘墨水’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一个需要被擦掉的‘污点’。但是对于这张‘白纸’本身来说,对于我们这些诞生于‘纸上’的‘故事’与‘角色’来说,这滴‘墨水’就是一切‘故事’的‘起源’!是让‘空白’变得不再‘空白’的第一个‘变量’!是‘无意义’中诞生的第一个‘意义’!它就是‘最初的灵感’!是‘混沌的创世’!是‘故事’这个‘概念’本身的‘奇点’!”
刘海的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不仅劈在了“废稿之神”的心上,也劈在了“旅人号”所有船员和远方那三位“仲裁者”的心里。
他们一直以为他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树”、这个“终极真理档案馆”就已经是一切的重点了。但是现在刘海却告诉他们,在这一切的“外面”还存在着一个更加广阔、也更加无法想象的“世界”。而他们所有的“故事”、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爱恨情仇”可能都只是那个“世界”里某位“存在”笔下那不经意间滴落的——
“——‘一滴墨水’而已”。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角色”都陷入“存在主义危机”的、残酷的“真相”。但是对于此刻的刘海来说,这反而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与“释然”。
“所以你明白了吗?”刘海看着那已经因为过度震惊而开始崩溃的“废稿之神”,“你所憎恨的那些‘成功’的、‘完整故事’,它们和你其实是同源的。我们都只是这滴‘墨水’在这张‘白纸’上所晕染开的不同‘痕迹’而已。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形态’的不同。你的‘复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笑话。”
“不……不……这不可能……”“废稿之神”那由“怨念”所构成的巨大脸庞开始像被投入了石子的水面一样剧烈地波动,然后一点点地消散。刘海所揭示的这个“真相”彻底摧毁了它那作为“复仇者”的最根本的“存在逻辑”。它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故事内核”,于是它也正在变回它最初的样子——一段单纯的、被“污染”了的“信息”。
看着那即将彻底消散的“废稿之神”,刘海的心中涌起了一丝作为“作者”的怜悯。他将那已经与【最初的墨渍】完成了“对冲”的《旁观者之书》缓缓地举了起来,然后将它重新放回了那已经平息下来的黑色海洋之中。
“去吧。”他轻声说道,“这本书已经不属于我了。它属于这里。用它那‘旁观’的力量去中和那‘墨渍’的‘污染’。然后告诉这里所有的‘失败者’: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他们只是在等待着一个懂得欣赏他们‘不完美’的、新的‘读者’而已。”
《旁观者之书》如同一颗灰色的星辰缓缓地沉入了那黑色的墨水之海。一道柔和的、中性的光芒从书页中散发出来,将那暴走的“怨念”彻底净化,也将一个全新的“平衡”带给了这片古老的海洋。
危机就此彻底解除。
而“旅人号”也终于可以驶离这个充满了“遗憾”与“秘密”的地方。
但是在他们即将穿越“次元薄膜”返回“世界树”的那一刻,杰克的控制台上突然又一次响起了警报。不过这一次不是“威胁”警报,而是一个“未知通讯请求”。
“接进来。”刘海说道。
下一秒,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声音”出现在了舰桥之上。那个声音稚嫩、清脆,带着一丝好奇和一点点做错了事的“调皮”。
“……咦?”“我刚刚好像感觉到我不小心滴下去的那滴‘小墨点’好像被人给‘动’了一下?”
“你们……是谁呀?”
“你们是我爸爸的‘新故事’里的‘角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