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它为什么不能绕个弯顺便去探望一下它生病的‘叔叔’？”“为什么‘能量’就必须‘守恒’？它不能偶尔也‘自私’一点偷偷藏起来一点点作为自己的‘私房钱’吗？”“为什么‘存在’就一定‘合理’？万一它的‘存在’让它自己和周围的‘人’都感到非常‘不舒服’呢？那它还‘合理’吗？”
这座由“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真理”所构成的、伟大的“图书馆”。它的“地基”正在被一个最简单、最幼稚、也最致命的问题——“为什么？”给从根源上一点一点地瓦解！
“你……你做了什么？！”那位“总审计官”是唯一一个还能勉强保持“清醒”的人。但是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感到自己那坚如磐石的“世界观”正在被疯狂地动摇。他不得不耗费全部的“心神”去压制住自己脑海中那些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可怕的“为什么”。
“我没做什么。”刘海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了无比纯良的、仿佛是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的表情。“我只是在‘提问’而已。”“我在用你们最引以为傲的‘理性’来拷问你们的‘理性’。”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真理’就像一群从来都没有照过镜子的‘国王’。”“你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是‘世界’的‘本来面目’。”“但是你们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刘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镜子’在哪里？”
“你们的‘真理’是如何被‘证明’的？”“你们用‘公理A’去证明‘定理b’。然后用‘定理b’去证明‘定理c’。”“但是那个最源头的‘公理A’又是由谁来‘证明’的呢？”
“如果它无法被证明。那它与一个被人凭空‘设定’出来的、‘故事’的‘背景设定’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刘海的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魔咒”。彻底摧毁了“总审计官”最后的一丝“防线”。他的眼中那冰冷的“理性之光”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其他审计官一模一样的、空洞的“茫然”。
“真理”崩塌了。
而随着这些“真理”的崩塌。这座“终极真理档案馆”也开始发生惊人的“异变”。那些原本笔直的、象征着“绝对逻辑”的书架开始变得弯曲、柔软像融化的“时钟”。那些原本纯白色的、象征着“绝对洁净”的地板开始长出一丛丛由“矛盾修辞法”所构成的、五颜六色的“蘑菇”。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公理”与“定律”则纷纷坠落下来摔得粉碎。变成了一地毫无意义的“字母”和“符号”。
“秩序”正在退去。“混沌”也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介于两者之间的、充满了“可能性”与“荒诞感”的——
“——故事”诞生了。
“成了。”刘海看着这座正在从“图书馆”向着“疯人院”转变的伟大建筑脸上露出了疲惫而又满足的笑容。他赌赢了。
他没有去“打败”真理。他只是在“真理”这杯纯净的“水”里滴入了一滴名为“为什么”的、小小的“墨水”。然后整杯水就都不再“纯粹”了。
“那么现在……”刘海转过身看向他身后的同伴们。罗兰、杰克、诗人、莉莉丝……他们脸上的担忧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与“钦佩”。他们再一次见证了他们的船长用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创造了一个真正的“奇迹”。
而那些跟随着他们一同杀进来的“战争幽灵”在失去了“真理”这个明确的“对立面”之后也渐渐地停止了暴走。它们那充满了“怨念”与“不甘”的“灵魂”在这片不再有“绝对的对与错”的、全新的“故事”里似乎找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它们的身影开始渐渐变淡。最终化作一缕缕青烟融入了这座正在重塑的“图书馆”之中。似乎成为了这个“新故事”的第一批“背景人物”。
战斗结束了。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只有一个全新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故事”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刘海将那本黑色的“坏结局”笔记本随手扔在了地上。那滴“神之悲伤”的墨水也已经耗尽了它所有的力量化为了虚无。他变回了那个我们所熟悉的、带着一丝懒洋洋的、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刘海。
他看着那些依然沉浸在“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个“哲学三问”中无法自拔的“审计官”们。他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对着他的同伴们打了个响指。
“各位。”“图书馆已经对我们‘免费开放’了。”“有没有兴趣进去找几本‘作者还没想好怎么写’的、有趣的‘禁书’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