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罗兰礼貌地问道。
“我是这片‘梦境沼泽’的‘看护者’之一。”那位女性微微躬身，“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织梦者’。”
“织梦者阁下。”刘海点了点头，“您知道那个‘球体’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织梦者摇了摇头，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与她的优雅不相称的“恐惧”。“它是在三个周期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它出现之后，‘沼泽’里就开始发生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事情？”
“是的。”织梦者指着一片空荡荡的区域。“那里原本是一只活了九个纪元的、伟大的‘梦境巨鲸’的‘栖息地’。那只巨鲸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创造出上万个甜美的‘梦’。”
“但是自从那个‘灰色的球’出现后……”织梦者那半透明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我们就‘忘记’了那只巨鲸。”
“忘记？”杰克不解地问，“是它死了或者离开了？”
“不。”织梦者的眼中流露出极大的悲伤。“不是‘忘记’，是一种更加彻底的……‘遗忘’。”
“我们不仅忘记了它的‘样子’，还忘记了它‘存在过’这件事情本身。现在我们的记忆里那片区域‘从来’就什么都没有。我之所以还能记得一丝关于它的‘悲伤’，是因为我的职责是‘记录’。但是这份‘记录’也正在被那个‘灰色的球’一点一点地‘磨损’掉。”
“就像一本被浸入水中的书，上面的字迹正在慢慢地消失。”
织梦者的话让“旅人号”上除了刘海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的、冰冷的“寒意”。这比“死亡”还要恐怖一万倍。死亡至少还会留下“回忆”与“墓志铭”，而这种“抹除”则是连同那个“存在”的所有“痕迹”一同从宇宙这本“史书”上彻底地抠掉。
“是它干的。”刘海看着那个完美的灰色球体一字一句地说道。
它不是一个“东西”，它是一个“橡皮擦”，一个正在默默地、高效地擦除着这个世界“故事”的、“宇宙级的橡皮擦”。
而就在刘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一直静止不动的灰色球体似乎是“感知”到了刘海对它“本质”的定义。它的表面那光滑的、纯粹的灰色突然像是水波一样荡漾了一下。
然后一串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由最标准的“宇宙通用语”构成的“文字”缓缓地浮现在了它的表面：
概念定义：‘宇宙橡皮擦’。
定义者：‘个体-刘海’。
标记完成。
分析开始……
目标锁定：‘悖论之心’。
发现一级‘叙事污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