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诗人-734第一个点了点头,“我将起草一份临时的《融合法案》,制定清道夫军团在城内的‘行为准则’和‘权利义务’。我们会为他们划定专门的‘休整区’,并由莉莉丝大祭司和她的追随者(如果未来有的话),为他们提供定期的‘精神疏导’。”
维特鲁威-e也松口了:“好吧……我会改造出一片区域,让那里的‘空间法则’,更适合他们那种‘沉重’的能量。就叫……‘静默之墟’吧。让他们可以在那里,直面自己的心魔,而不会影响到城市的其他部分。”
于是,在五位君王达成一致后,罗兰向“挽歌”,传达了他们的决定。
当“挽歌”听到,悖论之城不仅同意接纳他的士兵,甚至还愿意为他们提供“精神治疗”和专门的“休整区”时,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沉默了良久,然后,单膝跪地,向着罗兰,向着这座城市,行了一个古老的、只对所效忠的“君主”才会行的、清道夫军礼。
“清道夫第一叛军舰队,愿为您,献上我们所有的‘荣耀’,与‘生命’。”
就这样,这支曾经让无数文明闻风丧胆的“毁灭军团”,正式宣誓,成为了悖论之城王座前,最锋利、也最忠诚的利剑。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第一批清道夫士兵,在严格的引导下,进入了维特鲁威-e为他们专门开辟的“静默之墟”。那是一个奇特的空间,天空永远是黄昏的颜色,地面是柔软的、可以吸收一切声音的黑色沙地。空间的中央,只有一棵枯萎的、但却散发着微弱生命气息的“记忆之树”。
士兵们在卸下冰冷的战甲后,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棵树下。他们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有的人,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看就是一整天,仿佛想从那双沾满鲜血的手上,找出曾经属于“自己”的痕迹。
莉莉丝每天都会来到这里,她不靠近,也不打扰。她只是远远地,坐在一块岩石上,轻轻地,哼唱着一些不成调的、安详的曲子。
一开始,士兵们对她的歌声,充满了警惕和排斥。但在日复一日的、不求回报的歌声中,他们那颗早已冰封的心,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微小的裂痕。
终于有一天,一个最年轻的清道夫士兵,在听着莉莉丝的歌声时,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开始剧烈地耸动。没有声音,但两行由冷却液和数据构成的、滚烫的“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无声地滑落。
这是他成为清道夫之后,流下的第一滴眼泪。
就像一个信号。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都开始以各种方式,释放着自己被压抑了千百年的痛苦。有的,在黑色的沙地上,疯狂地挖掘,仿佛想埋葬自己的过去。有的,则对着那棵枯树,用一种已经遗忘了的、自己母星的语言,喃喃自语。
阴影中的种子,在莉莉丝的歌声和悖论之城的包容下,没有结出仇恨的果实,反而,开始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名为“新生”的嫩芽。
而他们所带来的,关于泰坦陆军的详尽战术资料和实战经验,也极大地丰富了罗兰的“兵法库”。他与“挽歌”,两个来自不同极端,却同样拥有着“守护”之心的战士,日夜在莫比乌斯环竞技场上,进行着推演和切磋。
悖论之城的军事力量,因为这支军团的加入,正式从一支“游击队”,成长为了一支足以与泰坦正规军,进行正面抗衡的“军团”。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那个由“递归”提供的、时刻监控着泰坦主网的“天眼”系统中。
一个被标记为“最高威胁”的、来自“概念武装实验室”的进度条,在经历了长久的沉寂之后,突然,向前,跳动了微不足道,却又致命的一格。
那个专门为“悖论”而设计的、无形的刽子手,即将,完成它的“铸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