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的草坪被春阳晒得松软，野餐垫铺展开来，摆满了三明治、切好的水果和安安爱吃的酸奶溶豆。顾沉舟蹲在垫子旁，正耐心地给安安扎小辫子——动作算不上娴熟，额角沁着薄汗，却格外认真，手指小心翼翼地绕着粉色皮筋。
“爸爸，歪了歪了！”安安坐在小凳子上，小手扒着镜子，皱着小眉头抗议，“妈妈扎的是直直的，你扎的歪歪扭扭！”
顾沉舟失笑，停下手里的动作：“那爸爸重新来，这次一定扎得漂漂亮亮的。”他转头看向苏晚，眼神带着求助，“老婆，救个场？”
苏晚走过来，轻轻推开他的手：“还是我来吧，你负责把草莓切好。”她指尖灵活地梳理着安安的头发，语气里带着打趣，“以前让你给安安递个奶瓶都嫌麻烦，现在居然愿意学扎辫子？”
“以前是不懂，觉得赚钱养家才是正事。”顾沉舟拿起草莓，用水果刀仔细切着，“现在才明白，这些小事才是日子。那时候每天睡四个小时，早上匆匆忙忙去公司，晚上回来安安已经睡了，连她头发长到能扎辫子，我都没注意。”
安安突然举起手里的溶豆，递到顾沉舟嘴边：“爸爸，给你吃！原谅你扎歪辫子啦！”
顾沉舟张嘴吃下，心里甜丝丝的。他看着苏晚熟练地给安安扎好两个小丸子，缀上粉色蝴蝶结，眼底满是柔软：“以前总觉得，守住顾氏这个战场，才能护好你们的摇篮。直到安安发烧那晚，我在医院一边看文件一边听她哭，才发现自己搞反了——摇篮稳了，战场才能安心去闯。”
苏晚坐下，拿起一块三明治递给她：“现在不是挺好的？架构调整后，你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张总和李副总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你也能抽出时间陪我们。”她顿了顿，笑着补充，“上次投资方还说，就冲你现在能平衡家庭和事业的状态，他们才敢追加投资——一个连家都守不好的人，怎么可能守好一个公司？”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顾沉舟咬了一口三明治，目光落在安安身上。小姑娘正追着一只蝴蝶跑，裙摆飘起来，像只小蝴蝶。他想起以前苏晚被顾泽宇威胁时，自己心里的恐慌，那种怕失去家人的滋味，比股价暴跌更让他窒息。
“泽宇那边，大伯父说他最近表现很好，还在里面学了电工手艺。”苏晚轻声提起，“等他出来，应该能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顾沉舟点点头：“知错能改就好。亲情不能丢，但原则也不能破。以前我总想着给他留余地，结果反而害了他。现在这样，对他、对顾氏、对我们家，都是最好的结果。”
正说着，顾沉舟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张副总”的名字。他看了眼正在追蝴蝶的安安，没有立刻接，而是先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了口袋。
“不接吗？万一有急事。”苏晚问。
“不急。”顾沉舟摇摇头，“今天是家庭日，工作上的事，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一律不处理。”他以前总被工作牵着走，哪怕陪家人，手机也不离手，结果两边都没顾好。现在他学会了给工作设边界，把家庭日的时间完完全全留给家人。
安安跑累了，扑回顾沉舟怀里，大口喘着气：“爸爸，蝴蝶飞走了！我们放风筝吧！”
“好！”顾沉舟抱起她，走到草坪空旷处，拿出准备好的风筝。他让安安握住线轴，自己则拿着风筝跑了几步，轻轻一松手，风筝便借着风势飞了起来。
“飞起来啦！飞起来啦！”安安兴奋地拍手，小手紧紧攥着线轴，跟着风筝跑。
苏晚坐在野餐垫上，看着父女俩的身影，嘴角始终挂着笑意。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草坪上满是孩子们的笑声，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美好。
顾沉舟陪着安安放了一会儿风筝，才想起口袋里的手机。他走到一旁回拨过去，语气沉稳却不急促：“张总，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