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攀升的失重感里，顾沉舟指尖抵着眉心，闭眼缓了缓。金属轿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眼底翻涌的情绪一半是对顾泽宇的失望，一半是莫名的焦躁——刚才苏晚电话里的笑意太轻快，他总怕这份顺利背后藏着陷阱。
“叮”的一声，十八楼到了。顾沉舟睁开眼，周身的气压瞬间冷了下来。走廊铺着深色地毯，脚步声被吸得无声，“环球科技中国区办事处”的门牌泛着冷光，门虚掩着一条缝。
他抬手推开门，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落地窗开着，晚风卷着窗帘翻飞，桌上还留着半杯没凉透的咖啡，文件散落在桌面，却不见任何人影。
“顾总，人呢？”陈默带着两个安保匆匆赶来，看到空办公室也愣了，“监控显示他十分钟前还在里面，没看到他出来啊！”
顾沉舟走到窗边，往下看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根本找不到顾泽宇的身影。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杯壁还有温度：“他走得很匆忙，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
“怎么会？我们的人一直守在楼下，没看到他下来！”陈默急了，“难道有消防通道？”
“查！”顾沉舟声音斩钉截铁，“立刻调大厦所有楼层的监控，尤其是消防通道和地下车库，五分钟内我要知道他的去向！”
“明白！”陈默立刻拿出手机安排。
顾沉舟走到办公桌前，指尖划过散落的文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合作框架，没有任何实质内容。他心里清楚，顾泽宇既然敢来，就不会留下把柄，刚才的监控黑入成功，大概率是对方故意放出的诱饵。
“技术部那边怎么样？”他问。
“刚收到消息，”陈默脸色凝重，“对方的监控系统被人为篡改过，我们拍到的谈话片段是提前录好的，真正的实时监控已经被屏蔽了。”
顾沉舟的眉头拧得更紧。顾泽宇藏了这么久，果然不是草包，竟然能提前布下陷阱，反将了他们一军。
“看来他早就有防备。”顾沉舟转身走向门口，“扩大搜索范围，查他的车，查他最近联系过的所有号码，另外，让技术部恢复大厦一周内的监控备份，我不信他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好！我马上去办！”
刚走出环球大厦，顾沉舟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是苏晚打来的，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沉舟，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顾沉舟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脚步都停住了，“是不是有人对你动手了？老周呢？”
“没有动手，就是签意向书的时候，锐科资本的老板突然提了个附加条件，说要让他们的技术团队介入‘星尘’项目的后续研发，我没敢答应。”苏晚的声音顿了顿，“还有，我刚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就四个字：‘适可而止’。”
顾沉舟的眼底瞬间燃起怒火，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别答应任何附加条件！现在立刻结束见面，让老周送你回家，不准在外面多待一分钟！”
“我知道，我已经跟他们说改天再谈了，老周就在门口等着。”苏晚的声音软了些，“你别生气，也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怎么能不担心？”顾沉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顾泽宇这是狗急跳墙了，连投资方这边都想插手搅局。”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你先回家，安安还等着我们，剩下的事交给我。”
“嗯，我马上回去。”苏晚挂了电话。
顾沉舟站在路边，晚风吹得他衣角翻飞，心里又急又怒。顾泽宇不仅要毁了顾氏，还要把苏晚和安安都拖进来，这份恨意像毒藤一样缠紧了他的心脏。
“顾总，查到了！”陈默跑过来，“顾泽宇的车在地下车库，人已经跑了，消防通道的监控拍到他十分钟前从后门溜走，上了一辆黑色越野车，车牌号被遮挡了，我们正在追查车主信息。”
“继续追！”顾沉舟咬牙道，“另外，给锐科资本的老板发个消息，告诉他顾氏的内部问题很快就能解决，要是他敢跟顾泽宇勾结，顾氏不介意鱼死网破。”
“好！”
顾沉舟坐进车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续高强度的调查和工作，让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眼皮沉重得只想闭上，可一想到苏晚收到的威胁短信，想到安安纯真的笑脸，他就硬生生撑了下来。
“先回家。”他对司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