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输液管规律地滴答作响,安安靠在苏晚怀里,眉头舒展了些,正用肉乎乎的手指拨弄着妈妈的衣角,偶尔轻咳两声,声音比昨夜柔和许多。
“安安乖,再喝点水。”苏晚拿着小勺,耐心地喂她,转头看向坐在折叠椅上的顾沉舟,“你一晚没合眼,现在安安好多了,趴桌上歇会儿?”
顾沉舟刚把股东安抚方案发给陈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连续十五天睡眠不足四小时,眼球布满血丝,下巴冒出的青茬也没顾上刮。他摇摇头,伸手探了探女儿的额头:“不碍事,等她输完液,体温稳定了再说。”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爸爸”,小手抓住他的指尖,软软地喊:“爸爸……玩。”
“等输完液,爸爸陪你玩小鸭子。”顾沉舟笑着捏了捏她的小手,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缓。可话还没落,手机就像催命符似的震动起来,屏幕上“陈默”两个字格外刺眼。
“我接个电话。”他起身走到病房门口,轻轻带上门。
“顾总!出事了!”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顾泽宇煽动了五个小股东,联名要求开临时股东会,说要罢免您!他们还整理了之前的谣言写成控诉信,发给了所有股东,现在好多中立股东都在动摇!”
顾沉舟的后背瞬间绷直,指尖掐得发白。顾泽宇真是阴魂不散,专挑安安住院的时候发难,就是要让他分身乏术。“他们要求什么时候开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今天下午三点!他们还威胁,要是您不答应,就联合媒体曝光,说您不作为导致公司亏损!”陈默急得直跺脚,“法务说他们的要求不符合章程,可架不住他们闹,好多股东都在追问!”
顾沉舟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深吸一口气。一边是刚脱离危险需要陪伴的女儿,一边是关乎公司存亡的股东会,两边的重量都压得他喘不过气。他闭了闭眼,迅速做出决断:“答应他们,线上开,我远程参加。”
“线上?可他们坚持您必须到场!”
“我女儿在住院输液,没空陪他们耗。”顾沉舟的声音冷了几分,“要么线上开,要么等我女儿出院。另外,把最近的财务报表、盛华合作协议、销售数据全部整理好发给股东,用事实说话。”
“好,我这就去办!”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沉舟在门外站了片刻,等脸上的冷硬褪去,才推门回到病房。苏晚正低声给安安哼着儿歌,小家伙听得入神,小手随着节奏轻轻晃动。
“公司又出问题了?”苏晚抬头,一眼看出他的疲惫——眼底的血丝更重了,连嘴角都透着倦意。
“顾泽宇煽动小股东要开股东会,想罢免我。”顾沉舟在她身边坐下,尽量让语气轻松,“我跟他们说线上开,不耽误陪安安。”
苏晚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蹙起:“这些人也太不近人情!安安还在住院,他们就不能体谅?要不我给几个相熟的股东太太打个电话?平时都有来往,说不定能帮着说几句好话。”
“不用,你照顾好安安就行。”顾沉舟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汗沾到她皮肤上,“公司的事我能应付,不想你再操心。”
“夫妻之间分什么你我。”苏晚反手握住他,“我这就给王太太、李太太发消息,股东们都是明白人,不会任由顾泽宇胡来。”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顾沉舟心里一暖。这些日子,她总是这样,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默默支撑着他。他没再拒绝,只是伸手将她和安安一起揽进怀里:“有你在,真好。”
安安被夹在中间,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摸顾沉舟的胡茬,被扎得缩回手,又不死心地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