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的灯光白得刺眼，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往下坠，像敲在顾沉舟心上的钟。安安躺在病床上，小脸依旧烧得通红，小手紧紧攥着苏晚的手指，时不时哼唧一声，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珠。
“又烧起来了，38.9度。”苏晚摸完女儿的额头，声音带着哭腔，转头看向顾沉舟，“医生说病毒感染反复很正常，可我看着她这样，心里太难受了。”
顾沉舟刚接完陈默的电话，眉头还拧着，闻言立刻走过去，俯身用额头贴了贴安安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口一缩。“没事，有我们在呢。”他握住苏晚的手，掌心的薄汗蹭到她的皮肤上，“我让陈默把公司的紧急文件发过来，我在这儿守着，你去旁边沙发眯会儿，不然你撑不住。”
苏晚摇摇头，坐在病床边不肯动：“我不困，看着她我才放心。你那边公司催得紧，要不你先回去处理？这里有我。”
“说什么傻话。”顾沉舟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亮起的光映得他眼底红血丝格外清晰，“公司的事能等，安安不能等。陈默能顶一阵，我在这儿边守着她边处理，不耽误。”
他刚打开电脑，屏幕上就弹出一串紧急邮件提醒——是技术部的溯源报告、战略合作方的增持问询，还有顾泽宇发来的微信：“沉舟，公司股价又跌了，合作方催着要‘星尘’的技术保障方案，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顾沉舟的指尖悬在键盘上，眼神冷了几分。顾泽宇这时候发消息，明摆着是试探他的行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盯着技术泄露的事。
“别理他。”苏晚瞥到屏幕，轻声说，“他现在就是想让你分心，越急越不能乱。”
顾沉舟点点头，先点开技术部的报告：泄露的代码果然是通过顾泽宇的工作邮箱发出的，登录Ip虽然是虚拟的，但技术部追踪到了对应的物理地址，就在顾泽宇上周三去过的一家咖啡馆。他快速回复：“把咖啡馆的监控调取申请交给法务部，同步固定Ip溯源的完整证据链。”
刚发完邮件，安安突然哭了起来，小手乱挥，差点扯到输液管。顾沉舟立刻合上电脑，俯身抱住她，声音放得柔得能滴出水：“安安乖，不哭不哭，爸爸在呢，输液很快就好。”
他抱着女儿在病房里来回走，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苏晚看着他西装革履却一脸温柔哄娃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暖——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在女儿面前，终究卸下了所有锋芒。
“爸爸……”安安哭累了，趴在他肩头，含混地喊了一声，小脑袋蹭着他的脖颈。
顾沉舟的心瞬间化了，低头在她发顶亲了又亲：“爸爸在，安安最勇敢了，等病好了，爸爸带你去看小鸭子。”
好不容易把安安哄睡着，顾沉舟轻轻把她放回病床，掖好被角。刚坐下想处理剩下的工作，手机又响了，是投资方张总的电话。
“顾总，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技术未泄露的证明？”张总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我这边还有其他投资方在谈，你再拖着，我可就不等了。”
“张总，再给我两天时间。”顾沉舟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安安，“技术部已经拿到关键证据，证明泄露的只是非核心代码，核心密钥完好，两天后我一定给你一份完整的验证报告。”
“行，我就再信你一次。”张总挂了电话，语气里满是不信任。
顾沉舟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已经连续三天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白天应对公司的焦头烂额，晚上守着生病的女儿，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稍微放松就觉得头晕目眩。
“喝点水。”苏晚递过来一杯温水，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心疼得不行，“要不你趴在桌上睡半小时？我盯着安安，有事我叫你。”
顾沉舟接过水喝了一口，摇摇头：“不了，还有几个紧急邮件要回。”他重新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病床上的安安，生怕她有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