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主卧的台灯调至最暗的暖光，像一捧温吞的萤火。顾沉舟靠在床头，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屏幕光映得他眼底明暗不定。屏幕上是陈默发来的初步调查结果：顾泽宇近三个月与启明资本高管有七次非公开会面，上周三曾进入盛远科技总部，停留时长两小时，且其个人账户有一笔匿名大额进账，来源指向海外空壳公司。
“还没睡？”苏晚轻轻掀开被子上床，指尖触到他的胳膊，惊觉一片冰凉，“又在看顾泽宇的资料？”
顾沉舟合上电脑，把它放到床头柜上，顺势将苏晚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在公司待了八年，一直负责市场部，按理说不该接触核心技术，可陈默查到他最近总以‘了解市场需求’为由，往技术部跑。”
“我早就觉得他不对了。”苏晚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上次签约仪式，他故意在李总面前挑事，就是想搅黄合作。还有前阵子盛远科技突然提价，现在想来，肯定是他在中间牵线，帮启明资本掐我们的脖子。”
顾沉舟收紧手臂，心里一阵发紧。他和顾泽宇从小一起长大，父辈关系亲近，他接手顾氏后，特意把市场部这么重要的部门交给顾泽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背叛自己，勾结外敌。“最让我担心的是核心技术，”他低声说，“‘星尘’系统的核心代码只有技术部少数几个人能接触到，要是顾泽宇真的想偷，未必没有办法。”
苏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警惕：“那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技术是顾氏的命根子，要是真被他泄露给启明资本，后果不堪设想。”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明天联系下老秦，他做供应链多年，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查到顾泽宇和盛远、启明更深的联系。”
“不行！”顾沉舟立刻反对，“太危险了。顾泽宇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心狠手辣，你别掺和进来，我让陈默去查就好。”
“陈默的人查公司内部的事方便，但顾泽宇和外部的勾结，说不定我这边更容易突破。”苏晚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当年在建筑圈打拼，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而且我和老秦是多年的朋友，他靠谱，不会出问题的。”
顾沉舟看着她眼里的执拗，心里又暖又疼。他知道苏晚向来独立要强，不是那种会躲在他身后的女人。“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他妥协了，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不许自己硬扛。”
“知道啦，”苏晚笑了笑，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你也是，别总熬夜，每天就睡四个小时，身体会垮的。安安还等着跟你去海边捡贝壳呢。”
顾沉舟点点头，关掉台灯，将苏晚紧紧抱在怀里。黑暗中，他睁着眼睛，脑子里全是顾泽宇的身影。他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让顾泽宇背叛自己，背叛顾氏？是利益诱惑，还是长久以来的嫉妒？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会放过顾泽宇，他要保护好公司，保护好苏晚和安安。
第二天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厨房就传来了轻微的声响。顾沉舟系着围裙，正在煎鸡蛋，锅里的鸡蛋滋滋作响，香气弥漫开来。他动作熟练，翻面、撒盐，一气呵成——这几个月，早起给妻女做早餐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哪怕前一晚只睡了四个小时，只要看到安安开心的笑脸，他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爸爸！”安安穿着小熊睡衣，揉着眼睛走进厨房，小短腿跑得踉踉跄跄，“我要吃溏心蛋！”
顾沉舟弯腰抱起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胡子茬蹭得安安咯咯直笑：“好，给我们的小海盗船长煎溏心蛋，还要加番茄酱，好不好？”
“好！还要吃草莓！”安安搂着他的脖子，小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苏晚走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顾沉舟抱着安安，正在给草莓洗干净，安安的小手抓着一颗草莓，正要往嘴里塞。“慢点吃，还没擦干呢。”苏晚走过去，拿起纸巾，轻轻擦干安安手上的水渍。
“妈妈早！”安安举起手里的草莓，递到苏晚嘴边，“妈妈吃草莓！”
苏晚咬了一小口，甜意漫过舌尖：“真甜，谢谢安安。”她转头看向顾沉舟，“你今天要去公司处理顾泽宇的事？”
“嗯，”顾沉舟点点头，把草莓放进盘子里，“陈默说查到顾泽宇最近和技术部的一个工程师走得很近，我得去公司问问情况。你联系老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单独见陌生人。”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苏晚笑着说，“早餐快好了吧？我去拿碗筷。”
早餐桌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安安坐在儿童餐椅上，自己拿着小勺子，笨拙地吃着溏心蛋，脸上沾了不少番茄酱，像只小花猫。顾沉舟时不时给苏晚夹菜，眼神里满是宠溺。
“爸爸，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安安突然问，小嘴巴鼓鼓的，“我想玩海盗游戏。”
“爸爸尽量早点回来，”顾沉舟摸了摸她的头，“要是回来晚了，就让妈妈先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我要爸爸陪！”安安噘着嘴，一脸不开心。
苏晚笑着打圆场：“爸爸要去工作，赚钱给安安买新的海盗船玩具呀。等爸爸忙完，我们就去海边度假，好不好？”
提到海边度假，安安立刻开心起来：“好！要堆沙子城堡！还要捡好多好多贝壳！”
顾沉舟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心里一阵柔软。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解决顾泽宇的事，然后带着妻女去海边，好好放松一下。
吃完早餐，顾沉舟送安安去幼儿园，然后开车前往公司。刚到公司楼下，就看到陈默在门口等着他。“顾总，”陈默快步走过来，“技术部的那个工程师，我已经叫到会议室了，他叫李伟，是核心代码的维护人员之一。”
“走，去看看。”顾沉舟点点头，快步走进电梯。
会议室里，李伟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紧张。看到顾沉舟走进来，他立刻站起身：“顾总。”
“坐吧，”顾沉舟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平静，“我听说你最近和顾泽宇走得很近？”
李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顾总监是市场部的领导，他偶尔会来技术部了解产品情况，我们只是正常沟通工作。”
“正常沟通？”顾沉舟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李伟，“这是上周你和顾泽宇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见面的照片，你们聊了一个多小时，这也是正常沟通？”
李伟看到照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顾泽宇是不是让你给他拷贝‘星尘’系统的核心代码？”顾沉舟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我劝你老实交代，如果你主动配合，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执意隐瞒，后果自负。”
李伟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总，我不是故意的。顾总监说，他只是想了解一下核心技术，方便市场推广，还说会给我好处。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他，但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拷贝代码。”
顾沉舟的眼神一沉：“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是真的！我发誓！”李伟连忙说，“顾总监让我这周五给他拷贝代码，我正纠结要不要答应，你们就找我了。顾总，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沉舟沉默了几秒，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核心代码还没泄露。“既然你主动交代了，那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你必须配合我们，假装答应顾泽宇，周五的时候，我们会安排人抓现行。”
“好！我一定配合！”李伟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顾沉舟让陈默带李伟下去，然后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事情似乎有了转机，但他知道，顾泽宇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接下来的几天，一定要多加小心。
与此同时，苏晚正在和老秦见面。两人约在一家安静的茶馆，包厢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老秦，麻烦你帮我查的事，有结果了吗？”苏晚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