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厨房，珐琅锅炖着的小米粥咕嘟冒泡，米香混着蒸红薯的甜糯漫满全屋。顾沉舟戴着蓝牙耳机，指尖飞快滑动手机屏幕，屏幕上是法务部刚发来的账户解冻进展，耳边是陈默压低的声音：“顾总，启明资本给民生银行发了补充举报材料，说我们的‘星尘’系统涉嫌侵权，银行那边又卡住了，解冻时间可能要延后到周五。”
“侵权？”顾沉舟拿铲子搅动粥底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冷意，“让技术部立刻整理专利证书和研发日志，半小时内发给我，我亲自发给银行行长。”他说话时刻意放轻语调，目光瞟向婴儿房的方向，生怕吵醒里面的人。
“好，我这就催技术部！”陈默的声音带着急意，“另外，蹲守废弃仓库的人说，凌晨三点有辆黑色轿车停在附近，下来个人往仓库里扔了个包裹，没看清脸就走了，我们不敢贸然行动，怕打草惊蛇。”
顾沉舟眉头拧紧，顾泽宇果然还在跟外界联系。“盯着那辆车的车牌号，查车主信息，另外让警方申请搜查令，今天必须进去看看包裹里是什么。”他刚说完，婴儿房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像是小脚丫蹬踹床栏的声音。
“先这样，有情况随时汇报。”顾沉舟立刻挂断电话，摘下耳机塞进裤兜，转身时脸上的冷硬已经褪去，只剩温柔笑意。
婴儿房的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顾沉舟轻轻推开门，就见顾念安正趴在摇篮里，小胖手扒着边缘，脑袋一点一点地晃，黑葡萄似的眼睛睁得溜圆，看见他进来，立刻挥舞着小手喊：“爸爸！抱！”
“哎哟，我们安安醒这么早？”顾沉舟弯腰把她抱起来，小家伙立刻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蛋贴在他颈窝蹭来蹭去，软乎乎的小手还不忘揪他衬衫上的纽扣。“是不是粥香把你馋醒了？”
安安含着他的衣领“啊呜”一声，口水蹭得他脖颈湿漉漉的。顾沉舟低笑，托着她的小屁股走到厨房，把她放在旁边的婴儿推车里，推车里垫着软乎乎的小毯子，还放着她最爱的小熊玩偶。“乖乖坐着，爸爸给你冲米粉，加你爱吃的核桃泥。”
他转身拿起辅食机，把提前泡好的核桃打成泥，眼角余光瞥见安安正伸手去够料理台边缘的红薯，小身子探得快要从推车里滑出来。“别动！危险！”顾沉舟赶紧伸手扶住她的腰，捏了捏她的小胖脸，“小馋猫，红薯还没蒸好，等妈妈起来一起吃。”
安安噘着小嘴，委屈地眨了眨眼，小手却不老实，又去抓推车里的小熊，把小熊的耳朵揪得变形。顾沉舟无奈地笑，一边往米粉里加核桃泥，一边时不时看她一眼，手机就放在料理台上，屏幕亮着，技术部的邮件已经发了过来。
“在跟安安玩什么呢？”苏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挽在脑后，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惺忪。看见顾沉舟围着围裙忙碌的样子，还有推车里乖乖坐着的女儿，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在管小馋猫，差点把红薯扒下来。”顾沉舟回头看她，顺手递过一杯温好的牛奶，“刚热的，你先喝点垫垫。”
苏晚接过牛奶，走到婴儿车旁，弯腰亲了亲安安的额头：“我们安安这么乖，怎么会是小馋猫？”她直起身时，目光扫过顾沉舟眼下的青黑，眉头轻轻蹙起，“账户解冻的事，不顺利？”
顾沉舟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有点小波折，启明资本在背后使绊子，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经让技术部准备专利材料了。”他不想让她再操心，可苏晚的眼神太过通透，根本瞒不住。
“小波折？”苏晚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指尖触到的皮肤带着疲惫的凉意，“昨晚你在书房待到三点多，是不是又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顾沉舟心里一暖，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真没事，就是整理了一下创科基金考察的资料。张总他们下周三来公司，得提前准备好演示方案。”他转移话题，拿起冲好的米粉，“来，喂安安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晚没有再追问，只是帮他把婴儿车推到餐桌旁，看着他拿起小勺子，小心翼翼地喂安安吃米粉。小家伙吃得很认真，小嘴张得圆圆的，偶尔有米粉沾在嘴角，顾沉舟就用湿巾轻轻擦干净，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对了，王哥早上给我发消息，说创科基金的张总，之前跟他合作过一个建筑智能化的项目，张总很看重技术落地能力，我们下周演示的时候，重点突出‘星尘’系统在智能家居和工业物联网的应用案例，成功率会更高。”苏晚一边说，一边拿起顾沉舟的手机，帮他把技术部发来的专利材料转发到自己邮箱，“我帮你整理成ppt，标注好重点，你开会的时候好用。”
顾沉舟抬头看她，眼底满是感激：“辛苦你了，本来该我来做的。”
“跟我还客气？”苏晚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要管公司的事，还要盯着顾泽宇的下落，哪有时间做这些？我闲着也是闲着。”她顿了顿，声音放柔，“沉舟，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但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遇到什么，我们一起扛。”
顾沉舟的喉咙有些发紧，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陈默打来的。他看了苏晚一眼，起身走到阳台接电话，顺手带上了玻璃门。
“顾总，不好了！”陈默的声音带着惊慌，“启明资本联合几家媒体，发了一篇《顾氏集团核心技术涉嫌抄袭，星尘系统或存安全隐患》的文章，现在网上已经传开了，股价开盘就跌了3%！”
顾沉舟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启明资本这是要赶尽杀绝，一边冻结账户，一边散布负面谣言，就是想让顾氏彻底垮掉！“让公关部立刻发声明，附上专利证书和研发日志，联系媒体撤稿。另外，通知董秘，下午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稳定股东情绪。”
“公关部已经在发声明了，但很多媒体都不肯撤稿，说收到了启明资本的‘独家爆料费’。”陈默的声音越来越急，“还有，几个小股东已经在群里闹起来了，说要罢免你的董事长职位！”
“罢免我？”顾沉舟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告诉他们，想罢免我，得先看看他们手里的股份够不够格。另外，让法务部准备律师函，起诉那些散布谣言的媒体和启明资本，告他们诽谤！”
“好，我立刻安排！”
挂了电话，顾沉舟在阳台站了很久，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头脑清醒了不少。启明资本的动作越来越疯狂，显然是已经急了，这也说明，他们怕顾氏拿到创科基金的投资，怕他挺过这次危机。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转身回到客厅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苏晚正抱着安安在客厅里散步，小家伙趴在她肩膀上，已经睡着了。
“怎么了？”苏晚看到他的脸色，轻声问道。
“启明资本找媒体散布谣言，说我们的技术抄袭，股价又跌了。”顾沉舟走过去，接过安安，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婴儿房的摇篮里，盖好小被子，“还有几个小股东在闹，想罢免我。”
苏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太过分了！这些人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她拉住顾沉舟的手，“别担心，你的技术实力，我最清楚，抄袭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股东那边，王哥也认识几个大股东，我让他帮你说说情，稳定一下局面。”
顾沉舟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的焦虑消散了不少。有她在身边，再难的路，似乎也变得好走了一些。“不用麻烦王哥了，股东那边，我自己能处理。”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创科基金那边，可能需要你多帮我留意一下，别让这些谣言影响了他们的判断。”
“放心吧，我已经跟王哥说了，让他帮我们跟张总通个气，解释一下情况。”苏晚拍了拍他的手，“早餐快凉了，我们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应对这些事。”
餐桌上，小米粥还冒着热气，蒸红薯的甜香萦绕在鼻尖。顾沉舟拿起一个红薯，剥了皮递给苏晚：“你爱吃的，甜得很。”
苏晚接过红薯，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看着顾沉舟狼吞虎咽地喝粥，知道他肯定饿坏了，昨晚只吃了几口泡面，今早又忙了这么久。
“慢点吃，别噎着。”苏晚给他夹了一块咸菜，“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按时吃饭，你要是垮了，我和安安怎么办？”
顾沉舟嘴里的粥顿了顿，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愧疚：“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谁跟你说委屈了？”苏晚瞪了他一眼，“能和你一起面对这些，我一点都不委屈。再说，我相信你，顾氏一定会挺过去的。”
吃完早餐，顾沉舟换了一身深色西装，准备去公司。他走到婴儿房门口，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安安，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安安乖，爸爸去上班了，晚上回来陪你玩。”
苏晚送他到门口，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路上小心点，别太拼了，记得中午吃饭。”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我整理的‘星尘’系统应用案例，还有王哥提供的创科基金过往投资偏好，你带在身上，开会的时候能用得上。”
顾沉舟接过文件袋，紧紧抱了抱她：“老婆，谢谢你。”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
“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苏晚推了推他，脸上带着笑容，“晚上回来，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顾沉舟点点头，转身走出家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拿出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股东大会的资料准备好了吗？另外，顾泽宇那边，车牌号查到了吗？”
“资料已经准备好了，股东们都在公司等着了。车牌号查到了，是一辆套牌车，车主信息是假的，但我们查到这辆车昨天去过城郊的一个物流园，可能是在转移什么东西。”陈默的声音传来。
“让警方立刻去物流园调查，重点查最近几天的货物收发记录，尤其是寄往海外的。”顾沉舟的声音冷硬，“另外，通知技术部，今天下午把‘星尘’系统的最新演示方案做出来，我要亲自审核。”
“明白，顾总！”
挂了电话，电梯刚好到达一楼。顾沉舟走出公寓楼，阳光已经升得很高，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他知道，今天又是一场硬仗，股东大会上的质疑、媒体的谣言、账户的冻结、顾泽宇的下落……无数的难题在等着他，但他不能退缩。
坐进车里，顾沉舟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苏晚温柔的笑容和安安熟睡的脸庞，那些疲惫和焦虑似乎都被抚平了不少。他拿出苏晚整理的文件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资料整理得条理清晰，重点标注得一目了然，甚至还有几张便签，写着演示时需要注意的细节。
他的心里暖暖的，有这样一个知他、懂他、支持他的妻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车子缓缓驶离小区，朝着顾氏集团的方向开去。窗外的街景快速倒退，就像那些接踵而至的危机，但顾沉舟的眼神越来越坚定。他知道，他不仅要守住顾氏这个战场，更要守住家里那个温暖的摇篮，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前进的动力。
到了公司，顾沉舟刚走进大堂，就看到几个小股东在大厅里吵吵嚷嚷，身边围着不少员工，脸色都很难看。
“顾沉舟呢？让他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喊道，“股价跌成这样，技术还涉嫌抄袭，他到底能不能行？不行就赶紧退位让贤！”
顾沉舟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径直走过去，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各位股东，有什么事，我们到会议室谈，在这里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那几个小股东看到他，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顾总，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股价跌了这么多，我们的损失谁来赔？”
“解释？”顾沉舟冷笑一声，“股价下跌，是因为启明资本在背后恶意做空、散布谣言，我已经让法务部起诉他们了。至于技术抄袭，纯属无稽之谈，我这里有完整的专利证书和研发日志，一会儿开会的时候，会一一给大家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顾氏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它好。现在公司遇到危机，我们应该团结一心，共同应对，而不是在这里内斗，让外人看笑话！”
那几个小股东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这时，几个大股东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开口道：“顾总说得对，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我们先去会议室开会，有什么问题，慢慢谈。”
有了大股东的支持，那几个小股东也不敢再闹事，跟着顾沉舟走进了电梯。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顾沉舟坐在主位上，把专利证书和研发日志分发下去：“各位股东，大家可以看看，这些都是‘星尘’系统的核心专利，最早的专利申请时间是三年前，比启明资本所谓的‘原创技术’早了整整一年，何来抄袭之说？”
股东们传阅着专利材料，脸上的疑虑渐渐消散。刚才闹事的那个胖股东，脸色有些尴尬：“顾总，既然是谣言，那媒体那边……”
“我已经让公关部发了声明，并且联系了几家权威媒体，下周会发布‘星尘’系统的技术解析文章，澄清谣言。”顾沉舟打断他的话，“另外，创科基金已经决定下周三来公司考察，如果能拿到他们的投资，公司的资金问题就能彻底解决，股价也会很快回升。”
“创科基金？”几个大股东眼睛亮了起来，“就是那个投了好几家独角兽企业的创科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