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小区林荫道的树影揉成细碎的光斑,落在顾沉舟推着的婴儿车上。车身是柔和的浅灰色,车架上挂着两个小小的挂袋——左边装着苏晚的折叠靠垫,右边塞着温奶器和奶瓶,瓶身贴着张便利贴,用顾沉舟的字迹写着“安安专属:37c,剩余40l”,连标点都透着认真,像从前给项目组发的物料清单。
“再检查一遍,别漏了东西。”苏晚走在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车的遮阳棚。棚布是顾沉舟特意选的透气款,印着淡蓝色的小云朵,他说“安安属虎,云朵软,能挡太阳还不闷”,语气认真得像在敲定一份亿级项目的设计方案。昨天晚上,他还对着育儿书研究到半夜,在“婴儿户外注意事项”那页画满红色波浪线,连“推车速每秒不超过0.5米”都用荧光笔标了出来。
顾沉舟停下脚步,弯腰掀开遮阳棚。安安躺在柔软的婴儿垫上,穿着米白色的连体衣,小拳头攥着一个毛绒兔子玩具——是满月宴时苏晚妈妈送的,顾沉舟特意把玩具洗了三遍,还在标签上缝了块小布,怕磨到安安的皮肤。“没漏,靠垫、温奶器、湿巾、隔尿垫都齐了。”他伸手摸了摸安安的额头,确认没有出汗,又把遮阳棚调了个角度,刚好挡住斜射的阳光,“你要是累了,我们就去前面的长椅歇会儿,别硬撑。”
苏晚摇摇头,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名表上。表盘边缘沾着点奶粉渍,是早上冲奶时不小心蹭到的,他没擦,反而像是多了个温柔的印记。想起昨天整理成长册时,翻到安安出生那天的照片——顾沉舟穿着无菌服,抱着裹在襁褓里的安安,眉头还皱着,眼底却满是慌乱;再看现在的他,推着婴儿车走在林荫道上,动作熟练得像练过千百遍,连调整遮阳棚的角度都精准得可怕,这个曾经在商场上冷硬如冰的男人,正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学着做“爸爸”。
刚走到长椅旁,顾沉舟就熟练地把苏晚的靠垫铺好,扶着她坐下。他刚想弯腰逗安安,婴儿车里的小家伙忽然哼唧了一声,小脑袋往他的方向歪了歪。顾沉舟立刻屏住呼吸,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器,从挂袋里拿出温奶器,把奶瓶放进去加热——他特意选了便携式的,说“出门也不能让安安喝凉奶”,连加热时间都定在2分钟,和育儿书里写的“加热不超过3分钟,避免营养流失”分毫不差。
“以前你连自己的咖啡温度都记不住,现在倒把安安的奶温记得这么清楚。”苏晚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想起孕期时,他为了给她做孕吐餐,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却捧着一碗小米粥笑得像个孩子;又想起剖腹产那天,他握着她的手,声音发颤地说“别怕,我在”,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小事”,现在都成了他最珍视的日常。
顾沉舟把加热好的奶瓶拿出来,试了试温度,才小心翼翼地递到安安嘴边。小家伙像是饿了,立刻含住奶嘴,小嘴巴一鼓一鼓地喝了起来,眼睛还半睁着,盯着顾沉舟的脸。“你看她,还知道看爸爸呢。”顾沉舟的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项目,他掏出手机,对着安安拍了张照片,立刻点开成长册的电子版,在没闹。”
正说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总?您也来散步啊?”回头一看,是小区里的邻居李阿姨,手里牵着她的小孙子。以前顾沉舟早上出门上班,遇到李阿姨也只是点头示意,从不多说一句话,可现在,他却主动笑着打招呼:“李阿姨,您带孙子出来玩啊?这是我女儿,顾念安。”
李阿姨凑到婴儿车旁,看着安安,笑着说:“这孩子长得真俊,眼睛跟您夫人一样亮!以前总听人说您是大总裁,忙得连家都顾不上,现在看来,您这‘奶爸’做得比谁都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上次我还看到您在楼下给孩子换尿布,手法比我这个老太婆还熟练呢!”
顾沉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语气里没有丝毫从前的疏离:“孩子小,出门就得随时准备,练得多了就熟练了。”他说着,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安安,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前总觉得,把工作做好就是对家人负责,现在才知道,陪着她们才是最重要的。”
苏晚坐在长椅上,听着他们聊天,心里暖暖的。她想起顾氏对手造谣“苏晚怀孕影响工作”时,顾沉舟在集团发布会上,把她的工作成果投影在大屏幕上,一字一句反驳“苏晚比任何人都专业”;想起满月宴上,他拒绝奢华派对,只邀亲友,直言“家里苏晚永远第一”。这个男人,总在用最实在的方式,把她和孩子放在心尖上。
没一会儿,远处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到顾沉舟,立刻快步走过来:“顾总!真巧,我还想今天去公司找您谈合作的事呢!”是之前和顾氏合作过的王总,手里还拿着公文包,看样子是刚从外面谈完工作回来。
顾沉舟站起身,却没像以前那样立刻和他谈工作,反而指了指婴儿车:“王总,抱歉,今天我陪家人出来散步,没时间谈工作。”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却不生硬,“合作的事您找副总对接,要是实在有问题,等我下周有空了再联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