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是被厨房传来的轻微声响惊醒的。
窗帘没拉严,米白色的亚麻布缝隙里漏进一缕浅金的晨光,斜斜地落在床尾的地毯上,把绒毛染成了暖融融的蜜糖色。她动了动手指,触到身侧微凉的床单——顾沉舟不在。
生物钟还没完全适应同居后的作息,以往这个点她通常还陷在梦里,如今却因为身边多了个人,连睡眠都变得格外轻浅。苏晚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纯棉睡衣的袖口滑到小臂,露出一小块昨晚被顾沉舟攥过的皮肤,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
客厅里飘来咖啡的香气,混着烤吐司的焦香,是她从前独居时从没有过的烟火气。她趿着顾沉舟特意给她买的毛绒拖鞋,脚步放轻地走到客厅门口,正看见男人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前,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臂。
他手里拿着吐司夹,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认真地把烤好的吐司片夹到盘子里,旁边的小奶锅里温着的牛奶正冒着细密的白汽。晨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柔和了平日里冷硬的轮廓,连垂着眼睫时眼底的淡漠都淡了些,多了几分烟火气的温柔。
“醒了?”顾沉舟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哑,比平时少了几分疏离。
苏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点头,走到他身边:“你怎么起这么早?平时不是要到八点才起吗?”她记得顾沉舟的作息一向规律,工作日七点半起床,周末会多赖半小时,今天才七点刚过。
顾沉舟把吐司片摆好,又从冰箱里拿出黄油和果酱,放在盘子旁边,才抬眼看她:“昨晚你说想吃现烤的吐司,想着早点起来做。”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却让苏晚心里猛地一暖。
她昨晚睡前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说以前在国外留学时,房东太太经常早上烤吐司,抹上黄油特别香,没想到他居然记在了心里。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楼下便利店就有卖的。”苏晚伸手去拿牛奶锅的手柄,想看看温度,却被顾沉舟先一步拦住。
“烫。”他把牛奶锅从灶上拿下来,放在隔热垫上,然后才看着她,“便利店的没有现烤的新鲜,你不是喜欢吃热的?”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顾总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以前听林秘书说,你连自己的早餐都经常忘了吃,要么就是随便对付一口。”
顾沉舟拿过两个杯子,倒了两杯温牛奶,递给她一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苏晚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
他抬眼看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底像是盛了晨光,比平时亮了些:“你不是别人。”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喝了口牛奶,掩饰住脸上的发烫,小声嘟囔:“油嘴滑舌。”
顾沉舟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把抹好黄油的吐司片递到她面前:“尝尝,看合不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