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港的凌晨还裹在浓得化不开的雾里，码头的探照灯像困在棉花里的光，勉强在海面上撕开一道昏黄的口子。“雪龙号”破冰船的船身泛着冷硬的银灰色，甲板上的船员正忙着固定最后一批雪地设备，铁链碰撞的“哐当”声在雾里传得很远，混着海浪拍船底的“哗啦”声，像一曲仓促的启航序曲。
苏晚蹲在甲板角落，手里拿着针线，正给顾沉舟的防寒服缝补掉了的纽扣。线是米色的，和衣服颜色几乎一致，是她昨晚在酒店楼下的便利店临时买的。顾沉舟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李念刚发来的炸弹位置示意图，指尖在图纸上的“驾驶舱底部”“货舱三号位”反复划过，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说影刃会把炸弹装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吗？”苏晚咬断针线，抬手把纽扣按了按，确认缝结实了，“李念说这是破解影刃通讯截到的消息，但我总觉得不对劲，他那么谨慎，不会这么容易让人找到。”
顾沉舟低头看她，她的鼻尖沾了点雾水，睫毛上也挂着细小的水珠，像落了层碎雪。他伸手替她擦掉鼻尖的水，把图纸叠好塞进内袋：“确实不对劲，李念说通讯信号是‘故意漏出来的’，像是在引我们去货舱，说不定有陷阱。顾叔已经调了专业拆弹组过来，半小时后到，我们先别轻举妄动。”
两人靠在甲板的栏杆上，雾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吹过来，苏晚下意识地往顾沉舟身边靠了靠。他立刻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她脖子上，还特意把围巾角塞进她的风衣领子里：“别冻着，你上次感冒咳嗽了一周，还嘴硬说‘感冒是小怪兽，忍忍就跑了’。”
苏晚裹着带着顾沉舟体温的围巾，心里暖烘烘的。她想起昨晚收拾行李时，自己嫌围巾占地方，偷偷拿出来放在酒店，没想到顾沉舟又给带了过来。这种细碎的在意，比任何承诺都让她安心。两人沉默地看着雾里的海面，偶尔有早起的海鸥掠过，翅膀划破浓雾，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
“对了，林姨刚才给我发消息，”苏晚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她说我妈当年在遗址里放了‘星脉感应器’，要是有星脉共鸣，感应器会发出绿光，能指引我们找到双晶。还说……要是遇到危险，把青铜符贴在感应器上，能激活防御屏障。”
顾沉舟接过手机，看着林姨发来的感应器草图，突然指着上面的纹路：“这个纹路和我爸笔记本上的‘能源守护纹’一模一样！说不定感应器是我爸和你妈一起做的，他们早就想到会有人来抢双晶，提前做了准备。”
就在这时，顾沉舟的手机响了，是拆弹组组长打来的：“顾总，我们到码头了，但刚才在来的路上，发现有辆黑色轿车跟着我们，车牌是假的，应该是影刃的人。我们怀疑他们在‘雪龙号’上安了卧底，你们船上的船员有没有异常？”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挂了电话就往船舱走：“我们船上的船员是顾叔临时协调的，之前没做过背景调查。你跟在我后面，别单独行动，青铜符随时准备激活，要是有人靠近，立刻用红光逼退。”
苏晚赶紧跟上，手紧紧攥着脖子上的青铜符。船舱里的灯光是冷白色的，走廊两侧的房间门都关着，偶尔有船员走过，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旷。他们刚走到货舱门口，就看到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船员鬼鬼祟祟地站在货舱三号位旁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像是在调试什么。
“你在干什么？”顾沉舟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甲板上的雾风。
那船员猛地回头，眼神慌乱了一瞬，立刻掩饰道：“没、没干什么，就是检查一下货物固定情况，刚才船长说有点松动。”
苏晚注意到他的袖口沾了点黄色的粉末，和李念说的“炸弹引信残留粉”颜色一致。她悄悄激活青铜符，淡红色的光芒从符面溢出，那船员的眼神瞬间变了，转身就想跑，却被赶来的拆弹组队员拦住，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