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费力的伸出手摸向正趴在床边抹眼泪的韩江雪。
“江雪，不要哭了。”
韩江雪泪眼婆娑的抬起头。
看到那张脸，陈默简直心痛到不能呼吸，宛如一颗钉子狠狠的敲击在心脏。
她更憔悴了，一向有洁癖的她现在的头发散乱，长时间的哭泣导致脸上还有两道泪痕，跟个小花猫一样，嘴唇干枯，整张脸都变得瘦削了。
“跟个小花猫一样。”
“好，好好吃饭好不好，你瘦了好多。”
韩江雪流着泪用力点着头。
“我吃，我一定好好吃饭！”
说完，端起桌上的饭菜，往自己嘴里扒拉。
一边吃，一边哭着说道。
“我，我好好吃饭，你快点，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陈默没办法回答，只好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不一会，他又没意识了，只隐约在耳边听到一阵崩溃的哭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默再次醒了过来。
这次他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之火已经摇摇欲坠了，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醒过来了。
刚一睁开眼，就看到韩江雪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
陈默轻轻说道。
“江雪，是我对不起你。”
“我可能没办法陪你走下去了。”
韩江雪嘴唇颤抖，一把拽住陈默的衣领，眼中浮现出极为复杂的情绪。
有悲伤，有愤怒，有怨恨，有绝望，有无力。
她怒声道。
“你什么意思！”
“是你说要一直陪着我走下去。”
“现在你又跟我说走不下去。”
“陈默！”
“你还是个男人吗？”
“答应我的话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推翻吗？”
“我都已经把自己交给你了！你就想这么简单的离开？”
话到这里，她的眼神突然又变得柔和。
”乖~“
“你在吓我对不对。”
“你又在逗我对不对。”
“我不会生气的，我也不会跟你闹别扭的。”
“对了，你不是一直嫌我太爱干净了吗？”
“我也可以不爱干净的。”
说完，韩江雪将手放在地上胡乱的一抹然后又在脸上擦了擦。
“你看，我可以改的。”
“你不喜欢洗衣服，以后我帮你洗好不好。”
“你不喜欢做饭，以后我来做好不好。”
“晚上你打呼噜我也不会再踢你了。”
“快起来吧好不好。”
陈默看着韩江雪的动作和神情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木讷的张开嘴虚弱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
韩江雪彻底崩溃。
“你全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以前说过的话都是骗人的是不是！”
“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
“你这辈子都对不起我。”
听着韩江雪哭到不能呼吸的声音，陈默很想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可是眼皮子越来越沉，他的意识也慢慢的归于消沉。
他挣扎着握住韩江雪的手。
“韩江雪，你爱我吗？”
韩江雪甩开他的手，用一种极难形容的语气说道。
“我恨你！”
在韩江雪说完以后，陈默的生命气息便迅速衰败，直至死亡。
韩江雪更加崩溃，身体剧烈发抖，指尖泛着白，趴在陈默的身上痛哭。
“我恨你！”
“我恨你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离开。”
“我，我恨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我恨你！”
“你，你有什么好的，刚开始一直凶我。”
“还，还让我干重活。”
“我，，我手都磨了好几次泡。”
“你，你还老是欺负我，每，每次你欺负完我，我都躲在被窝哭好久。”
说到这里，韩江雪早已泣不成声，上气不接下气。
“你个骗子，大骗子！”
“说好了要一直陪着我，现，现在你却自己走了。”
“你，你老是问我，爱不爱你，我，我如果不爱你，我会把自己交给你吗。”
“我如果不爱你，，我会跟你在一起吗？”
“你个混蛋！！”
“彻头彻尾的混蛋！！！”
“呜呜。。。。。”
不知哭了多久，韩江雪慢慢的从陈默的胸前爬起，她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眼睛失去了色彩变的无神，如果不是脸上的泪痕以及肿起的眼睛，还以为刚刚哭的人不是她。
韩江雪站起身，离开房间，下楼后径直来到了客厅，打开某个抽屉，取出里边某个白色的瓶子。
将里边的东西全部倒进嘴里，又拿起一杯水，将这些东西顺了下去，由于倒的太急还被呛了一下，一些药片也掉在了地上，上边沾满了灰尘，但她仿佛没看见似的从地上重新捡起后放进嘴里，又咽了进去。
再次回到屋里，她脱掉鞋静静的爬到床上，躺在陈默的身侧，脑袋紧贴着陈默已经冰冷的胸膛，闭上了双眼。
韩江雪手腕处还戴着陈默送她的手串，那个丑丑的小玩偶也被放在了两人的中间。
良久，房间重新归于平静。
她的呼吸从最开始的平稳慢慢变得虚弱，直至消失。
客厅内，一个空荡荡的药瓶静静的躺在地上，上边写着三个字——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