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柔独自留在房中,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单薄而坚韧的轮廓。她摊开手掌,那枚羊脂白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萧珩……”
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喜悦,有苦涩,有担忧,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我知道你没忘……你一定要小心。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慕知柔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前方的路布满荆棘,暗藏杀机,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在这暗潮汹涌的漩涡中,为她所在乎的人,寻得一线生机。
夜色,愈发深沉了。十王殿中的萧珩,看似在席蓉烟的安抚下沉沉睡去,实则鼻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清冽如雪莲的异香,与他平日所用的安神香略有不同,却让他因长期伪装和警惕而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几分,陷入了一场久违的、无梦的沉睡。
他并不知道,这细微的改变,源自于那个他不得不一次次伤害、却始终放在心尖上的女子,正在以她自己的方式,于无声处,与他并肩作战。
而一场围绕着“相思引”与“冰凝雪莲香”的无声较量,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深宫之夜,悄然拉开了序幕。
危机迫近,却又暗藏转机,所有人的命运,都在这看似微小的变数中,悄然偏转了方向。
距离那场惊动朝野的新年宫宴又过去月余,大亓王朝的权力核心却仿佛被投入冰火两重天。
表面看似因雍王裴昱声望日隆而趋于稳定,实则暗流愈发汹涌险恶。
永安宫中的皇后郑婉仪,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权力倾轧带来的恐惧与诱惑。
在经历数个不眠之夜,反复权衡利弊得失后,她终于向内心那头名为“野心”的野兽妥协。
这一日,永安宫密室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郑婉仪略显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她面前站着一位身着内侍服饰,却气质精悍的中年男子,乃是她郑家暗中培养的死士首领,郑奎。
“消息务必亲自交到顾晏手中。”郑婉仪将一枚蜡封的密信递给郑奎,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告诉他,只要西疆兵马能在关键时刻陈兵边境,牵制裴昱可能调动的北方边军,助本宫与珩儿稳住朝局……事成之后,西疆十三州,许他顾家世袭罔替,军政自决,朝廷永不干涉!”
她说出这番话时,指尖微微颤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知道这是与虎谋皮,是在王朝的基业上撬开一道危险的裂缝。
但一想到萧珩那疯癫的模样,想到朝臣们日益明显的背弃,想到蓉妃母子那春风得意的脸……
她别无选择。
唯有借助外力,才能在这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萧珩的势力必须巩固,哪怕饮鸩止渴!
“属下誓死完成任务!”郑奎将密信贴身藏好,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他不在乎什么国家大义,只效忠于郑氏和皇后。
看着郑奎消失在密道入口,郑婉仪脱力般靠在椅背上,额际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在心中默念:
珩儿,母后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母子的将来……你定要快些“好”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