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嵩……”裴昱艰难地开口,“他说他有证据……”
“证据?……”凤眸中狡黠透着一丝遗憾。
“可惜了,魏嵩是块好材料!……当初慕正清拿到他的那些证据要给我,不过是想以此为筹码,跟他联手尽快毁掉大亓。西疆,却抢先了一步,不若如此,今时今日,你早已是大亓皇帝了!”
蓉妃眼中寒光一闪,杀意凛然:“一个将死之人的疯言疯语罢了。他知道的太多了,必须尽快闭嘴。”
她走到裴昱面前,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却被裴昱下意识地避开。
她的手僵在半空,眼中掠过一丝受伤,但很快被更深的决绝取代:
“昱儿,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退路。要么,我们母子登上巅峰,要么,便是一起坠入地狱,万劫不复!你必须帮母妃,也必须帮你自己!魏嵩,绝不能留!但他死在狱中,难免惹人怀疑……”
中秋佳节,月满人间。
今年的慕茗茶肆,格外的不同。竟然放出消息——
中秋侍茶,将由茶博侯慕承瑾与其妹嘉柔县主慕知柔,兄妹二人,首次同台献艺!
消息一出,消说信安城,就连整个大亓都为之轰动。
慕氏兄妹的容貌才情早已是京城传奇,尤其是经历了魏嵩通敌案后,慕承瑾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而慕知柔常年以面纱示人,其真容更是引得无数人好奇。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慕茗茶肆内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权贵名流,文人墨客,甚至不少平民百姓都翘首以盼。
茶肆正厅,那座熟悉的高台之上,布置得如同仙境。白色雾气在地面缓缓流淌,四周悬挂着特制的琉璃灯,折射出梦幻迷离的光晕。
忽然,一阵空灵缥缈的琴音响起,越阳先生席于茶肆东南隅,垂首凝神,指下所抚的《鸥鹭忘机》琴音,如同月光流淌。
雾气深处,两道身影,缓缓浮现。
左侧,是慕承瑾。他今日一身与他气质极为相衬的茶人服饰。罕见的月华锦,底色如浸泡过雨前龙井的初雪,泛着清冷的白,其上用银丝与极细的螺钿丝线,绣着层层叠叠、若有若无的云水暗纹。
行动间,广袖飘拂,衣袂翻飞,那纹路在灯光下流转出幽微变幻的青碧色光泽,使他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重无形清雅的绝尘气韵之中。
墨发半束,仅以一根素白玉簪固定,几缕碎发垂落颈侧,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近乎透明。眉眼依旧带着几分病弱的精致,却透着沉静内敛的风华。左睑之下的朱砂泪痣,鲜红如有生命实质般艳摄心魄。
右侧,是慕知柔。她终于摘下戴了多年的面纱,露出了那张足以令明月失色的容颜。
她穿着一身与兄长同色系,却更显柔美的广袖流仙裙,裙摆上用浅金与淡粉丝线绣着细碎的桂花与玉兔捣药图样,行走间,仿佛有暗香浮动,月华随身。
她未施浓粉,天然去雕饰,那张清冷绝俗的脸,配上那双眼尾微挑沉静如水的桃花眼,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已夺走了全场所有的呼吸。
慕氏兄妹并肩而立,容貌十分相似,却一者如清冷之月,一者如静雅之莲,交相辉映,美得令人窒息。
琴音渐急。
慕承瑾动了。他执起一把木槿花壶拧的古朴朱泥紫砂壶,悬腕,注水。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