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蔻丹的指尖漫不经心敲击着紫檀木案几,每一声轻响都似毒蛇吐信。
魏府密室内唯一一盏鲛绡宫灯摇曳着幽蓝的火焰,将魏嵩躬身垂首的倒影扭曲地投在冰冷石墙上,仿佛蛰伏的鬼魅。
蓉妃红唇微启,字字如冰珠坠地:“魏相既表忠心,便该知晓——那碍眼的石头,得赶在砌入墙基前,彻底碾碎。”
魏嵩眼中精光一闪:“娘娘放心,老臣已布下天罗地网。裴珩小儿,根基未稳,仅凭张巍和几个清流文官,成不了气候。至于那个‘慕承瑾’……”
他冷哼一声,“欺君之罪,便是他的催命符!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拿下!”
“时机?”蓉妃挑眉。
“就在此次边军粮饷核查之时。”魏嵩阴恻恻地道,“老臣已安排妥当,届时边境会有些‘不大不小’的骚乱,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皇子前去安抚……而京城之内,”
他看向蓉妃,“还需娘娘在宫中,稳住陛下。”
蓉妃红唇微勾:“只要是为了昱儿,本宫自然会‘好好’伺候陛下。”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阴谋的气息。
魏嵩所见的,是蓉妃对慕承瑾毫不掩饰的敌意,实则是一层精心设计的伪装。
而这表象背后的真实目的,是这位高贵宫妃的将计就计,她要以此为烟幕,为慕知柔暗筑起一道保护的屏障。她要通过这层伪装来洞察魏嵩的意图,以便更精准、更隐蔽地护得慕知柔周全。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平静的朝堂之下,暗涌愈发激烈。
知枢密院事张巍派往边境的核查官员,途中屡遭“意外”,不是驿馆失火,就是遭遇“流匪”,行程被大大拖延。
礼部尚书崔琰欲借一次大型祭典的筹备,调整部分礼仪流程,以彰显嫡皇子正统地位,却遭到礼部侍郎胡文轩的极力阻挠,引经据典,争论不休。
工部计划疏通的一条重要军粮漕运河道,所需的石料、民夫,也被户部以“国库紧张”为由,一再拖延拨付。
而萧珩所在的十王殿附近,夜间巡逻的禁军莫名增加了两倍,美其名曰“加强护卫”,实则为监视与控制。
另一边,魏嵩一党亦不好过。
王焕宥试图罗织罪名,构陷一位亲近枢密院的边将,却被门下侍郎以“证据不足,不合律法”为由,连续驳回三次。
御史中丞指使手下御史弹劾英国公张巍“跋扈专权”,奏折却被皇帝留中不发,毫无回应。
而更让魏嵩恼火的是,几处原本向他输送利益的江南知府,突然被吏部考功司查出“政绩平平”,面临调任或降职的风险,显然是皇后一党在吏部发起了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手段层出不穷,虽未爆发公开冲突,但朝堂上下已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