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却不为所动,拜完萧文烁后,他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眼神没有聚焦在眼前的任何一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我还要拜别萧夫人!”
“珩皇子!” 王焕宥突然上前一步,青色官袍下的手紧紧攥着,脸上堆着假惺惺的严肃。
“萧氏一族当下是有谋逆罪证的戴罪之身,您身份尊贵,不宜过多接触罪犯!还是请珩皇子移驾吧,别为难下官!”
这话听着冠冕堂皇,实则满是恶意——就算一时除不掉萧珩,也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亲人受难,让他疼到骨子里!
萧珩猛地转头,愤恨地瞪向王焕宥,深褐色的眸底突然迸发出一抹极淡的金光,只是快得像错觉,瞬间就消失不见。
可那一瞬间的压迫感,却让王焕宥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半步。
仲夏夜幕下的大明宫,如同被浓墨浸染的画卷,夜色深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檐角的铜铃在夜风的轻抚下发出细碎的响声,它们似乎在低语,试图驱散这宫殿中弥漫的凝重气氛。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却无法照亮那些隐藏在暗影中的秘密。
宫墙上的藤蔓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它们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往事。
大明宫的夜晚,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戏剧,每个人都在其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却无人知晓这场戏的结局。
远处,一盏明暗不定的宫灯,引着一个身着不整的少年向十王宫走去。孤灯在偏僻的角落里摇曳生辉,却更显得四周的黑暗深不可测。
萧珩的靴底碾过十王宫的青石板时,还沾着刑部大牢里未干的泥垢。
那身泛着霉味的常服裹在身上,连呼吸都像是带着铁锈般的沉郁。
严维明走在半步前,垂眸道:“殿下且宽心,宫里已备好了沐汤。”
话音刚落,廊下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两名内侍弓着腰趋步上前,袖口绣的银线云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身后跟着的宫女手里捧着鎏金铜盆,盆沿搭着的素白帕子还冒着温气。
“殿下,沐殿已备好,请随奴婢来。” 宫女的声音柔得像浸了蜜,目光落在萧珩囚衣上时,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忍,又立刻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