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慕知柔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她素手烹茶时低垂的眼睫,专注而温柔;她唇角偶尔漾起的浅笑,如春风拂过新柳。
可此刻,这画面却与萧珩那张温润含笑的脸重叠在一起!一想到她可能对萧珩也露出那样的笑容,甚至……
裴昱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百汇,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猛地一拂袖,将书案上堆积的公文扫落在地,发出哗啦一片声响。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环佩叮当的轻响,伴随着一股清雅的兰麝香气。一名身着华贵宫装、云鬓高挽、仪态万方的美妇人款步而入。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惯有的雍容,但此刻那双与裴昱有七分相似的凤眸里,却盛满了不悦与严厉。
“昱儿!”
蓉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书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碎裂的瓷片、散乱的公文、泼洒的茶渍……最后落在儿子那张因盛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俊脸上,眉头紧蹙。
“堂堂亲王,国之柱石,竟为一区区女子如此失态,摔杯砸盏,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让满朝文武笑话,让陛下失望?”
裴昱见到母亲,胸中翻腾的怒火稍敛,但那份不甘与执念却丝毫未减。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却终究难掩眼底的痛楚与急切:“母妃!儿臣……儿臣并非失态!儿臣对知柔……”提到“知柔”二字时,他语气中的占有欲和深情展露无遗。
蓉妃缓步上前,昂贵的织金裙裾拂过地上的碎瓷,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走到裴昱面前,抬起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抚了抚儿子紧绷的手臂,语气放缓,却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昱儿,你的心思,为娘岂会不知?但是身份悬殊……”
裴昱身体微微一震,对上母亲了然的目光,他不再掩饰,眼中是毫不作伪的深情与渴望:
“母妃!儿臣此生,非她不娶!不论身份地位!母妃有所不知……当年若不是知柔相救,儿臣岂能活到今日……”
“当年?”蓉妃眸光微动,疑色乍现即隐,倏然忆起什么,顷刻间复归沉静威仪。
蓉妃看着儿子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深情,心中微微一叹。
“当年她不过垂髫孩童,怎么可能真的是她救得了你这天家皇子!”
“儿臣记得真真切切!当年就是知柔她……”
“此事休得再提!”凤眸斜睨,“你懂什么!”
拂袖冷斥:“此事休得再提!尔以为皇家是何等门庭,任谁皆可入主?今日本宫便明告于你,这普天之下,你娶谁皆可,独独那慕知柔,断无可能!若仍冥顽不灵……”
眸光陡然转厉,字字如冰,“休想再踏出宫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