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注视下,杨廷鉴说道:“延州虽在李自成手中,但我们也有兵马陕西活动,採集一些火龙油回来问题不大。眼下最棘手的是无人精通堪舆之术。若不找到矿脉根源,即便研究出成果,也是无济於事。”
宋应星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眾人,沉声道:“说的是,若有人能精通此道,找到火龙油的矿脉根源,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厅內再次陷入沉默,眾人纷纷摇头嘆息。堪舆之术本就冷门,精通者寥寥无几,更何况是用於寻找火龙油这种前所未见的矿脉。
宋应星等了许久,眼见没人吱声,只好说道:“既然无人精通,那便从民间徵集相关人才。只要懂堪舆之术,无论出身如何,皆可破格录用。此事关係重大,不容有失。”
“让我进去,我有急事……”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譁声。
“宋翰林,院长和眾骨干正在商谈要事,您还是等一等吧!”
“我真的有急事,很重要……”
杨廷鉴突然听出来人的声音,赶忙走到门口,招呼道:“宋兄,你怎么来了”
宋之绳看到杨廷鉴,赶忙快步走上前,手中捧著一沓卷宗,兴奋地说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杨廷鉴先是一愣,然后才发现,宋之绳脸上儘是疲惫之色,还顶著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宋之绳急忙说道:“石脂水,我找到了石脂水的矿脉!”
杨廷鉴猛地反应过来,说道:“这些天你一直在研究石脂水”
宋之绳连连点头:“正是!”
杨廷鉴便拉著他走进会议厅,来到宋应星面前,说明情况。
宋应星打量著宋之绳,此人蓬头垢面,官服略显凌乱,眼中却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宋翰林懂得堪舆之术”
宋之绳点了点头,紧接著又摇了摇头。
“石脂水比较特殊,寻常的堪舆之术不管用!”
说话间,他將手中的卷宗放在桌上,然后拿出自己绘製的舆图,继续说道:“这些天我翻阅了大量古籍,石脂水虽为矿脉,但其性质与寻常矿藏不同。它並非固定於一处,而是可以流动。因此,传统的堪舆之术难以適用。但是,既然可以流动,也就说明其特性与水脉相似,若能结合水脉堪舆之术,或许能找到其矿脉根源。”
宋之绳的手指划过舆图,只觉得口乾舌燥,余光一瞥,看到宋应星面前有杯茶,顺手端起来一饮而尽。
宋应星见状,眉头皱了皱,却没有说什么。
“《水经注》卷三载,奢延水过龟兹县南,东流入河。此水自白於山发源,沿途纳乌水、走马水,正合沈括所言鄜延境內之说。”
“再看这里!”
宋之绳越说越兴奋:“白於山北麓至无定河间,多有卑湿之地。沈括採石油制墨时,正值元丰五年鄜延路旱蝗。”
他又翻出誊抄的笔记,说道:“根据记载,天旱地裂,黑泉自裂隙涌出,不正应了低洼聚气,龙潜渊藪的风水要义”
“《撼龙经》云,高水一寸即是山,低土一寸水迴环。石脂水非金非玉,实乃地血,当循水脉伏行。”
紧接著,他手指重重戳向安塞方位,说道:“此处河曲如盘肠,沙岩层叠,恰似《玉髓真经》所述油砂藏脂之相!”
在场眾人虽然不懂堪舆之术,但是听起来很有道理,不禁嘖嘖称奇。
杨廷鉴抓起铜尺横量舆图:“从延川到甘泉,百里之內地势骤降七丈!若宋兄研究的方向是对的,石脂水必聚於此等盆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