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车子好像……”阿彪紧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小心翼翼。
“闭嘴!”周凛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濒死的野兽,凶狠地剜向前方的后视镜,那目光让阿彪瞬间噤若寒蝉,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周凛不再看那张纸,猛地将它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掌心。那团废纸硌着他的骨节,带来一种尖锐的痛感,却奇异地让他混乱暴怒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一个更疯狂、更直接、更能彻底宣泄这滔天恨意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出,缠绕住他所有的神经。
“不去港口了!”
周凛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般的恨意,他几乎是咆哮出来,“掉头!去肖家!去那个老东西住的地方!”
阿彪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惊住了,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轻微地甩了一下尾。
“肖……肖家?老板,现在警察肯定……”
“我让你去!”周凛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几乎破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立刻!马上!我要亲眼看着……看着他们……”
他剧烈地喘息着,后面的话被一种极度兴奋和残忍交织的激动堵在了喉咙里。他需要看到肖父那张永远道貌岸然、永远掌控一切的脸上,出现真正的恐惧和绝望。他需要肖时宇尝尝,至亲在自己眼前被碾碎是什么滋味!就像他们当年碾碎自己的希望,如今又碾碎自己的计划一样。他要亲手把这二十年的屈辱和刚刚的失败,连本带利地、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砸回他们脸上。
“让他们尝尝……尝尝至亲被夺走的滋味!”
他终于嘶吼出来,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被暴雨模糊的道路,仿佛已经穿透了雨幕。
阿彪不敢再多问一句,猛地一打方向盘,轮胎在湿透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在暴雨中划出一个惊险的弧线,朝着与逃亡截然相反的方向,如一头受伤的凶兽,一头扎进了更深的雨夜和更疯狂的复仇之路。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摇摆,刮开一片模糊的视野,又迅速被新的雨水覆盖,像是一道道狰狞的血泪,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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