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它加加油。”苏婉清瞪他一眼,却也掰了块递过来,“你的韧芽要不要?分它点,别明天输了怪我欺负它。”
赵刚接过来,真的往韧芽棚里塞了点碎渣,指尖碰到湿漉漉的泥土,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傻,又有点甜。
天快亮时雨才停,东方泛起鱼肚白,远处的树影渐渐清晰。赵刚揭开韧芽的棚子,惊喜地“呀”了一声——韧芽的顶端冒出个小小的绿尖,像是憋着股劲要往上冲。苏婉清也凑过来看,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我的应战苗也冒尖了!比你的还高一点点!”
两人赶紧找尺子,蹲在地上量,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赵刚的尺子刚搭上韧芽,苏婉清的头发丝就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像有小虫子爬。“一分、两分……二寸三!”他喊出来,声音里全是得意。
“我的二寸三厘!”苏婉清把尺子往他眼前凑,“多了一厘!”
“哪有!你尺子歪了!”
“是你不会看!”
两人正争着,张大爷扛着锄头过来了,看着他们手里的尺子和沾着泥的裤脚,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争啥?你俩的苗根须都缠到一起了,赢了输了不都长在一块儿?”
赵刚和苏婉清低头一看,果然见两株苗的根须从土里探出来,像小手似的握在了一起,在湿漉漉的泥土里,白生生的,缠得紧紧的。
晨光忽然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苗尖上的露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赵刚的韧芽和苏婉清的应战苗并排站着,新冒的绿尖都朝着太阳的方向,像是在比谁长得快,却又肩并肩,谁也离不开谁。
“算……算你赢了。”赵刚挠挠头,把尺子塞回兜里,声音有点含糊,“不过明天不一定。”
苏婉清把饼渣收拾干净,忽然从兜里掏出个小玻璃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给你的韧芽,”她塞给他,“蜂蜜水,昨晚没敢用,怕招虫子,今天晴天,浇点长得快。”
赵刚接过来,罐子里的蜂蜜水在晨光里晃出小小的漩涡,他忽然想起张大爷说的“根须缠在一起”,脸颊有点发烫,赶紧转身往韧芽根边浇,手一抖,洒出来不少,落在泥土里,很快被根须吸了进去。
苏婉清看着他的背影,偷偷笑了,又拿出自己的草木灰肥,往应战苗根边撒,嘴里轻轻说:“加油长,别真被比下去了。”
风里带着雨后的青草香,还有淡淡的蜂蜜味。赵刚看着韧芽新冒的绿尖,忽然觉得,这场比试好像早就变了味——输赢没那么重要了,倒是每天蹲在这儿,看阳光怎么把露水照成星星,听对方拌嘴时的声音,比尺子上的数字让人心里更踏实。
他偷偷往苏婉清那边看了一眼,正撞上她看过来的目光,两人都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却都忍不住笑了。远处的张大爷哼着小曲在翻土,锄头碰撞石头的“叮当”声,像是在给这露水打湿的晨光,敲着轻快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