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行字被水泡得发涨,墨迹晕开成黑团,隐约能看出“逃”“火”“同归于尽”几个字。
“这是……老周写的?”赵刚愣住了,“他不是一直说儿子是意外失踪吗?”
杨浩宇摸着石壁上的刻痕,突然想起昨晚老周说的“龙气”。他转身往石室深处走,手电光扫过地面时,发现块松动的石板——和仓库里的那块一样,边缘有撬动的痕迹。
撬开石板,底下是个半米深的土坑,埋着个铁皮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本泛黄的日记,还有几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的勘探队员,眉眼间和老周有几分像,背后的背景是片白茫茫的雪山。
日记里的字迹和石壁上的截然不同,工整而清晰。杨浩宇快速翻着,里面详细记录了勘探队在雪山的遭遇:“1973年3月12日,发现冰川下有异常能量反应,队长说像是‘龙气’泄露……”“3月15日,小李被突然裂开的冰缝吞了进去,我们没能拉住他……”“3月20日,仪器显示能量反应越来越强,队长却不让撤退,说要拿到‘样本’才能走……”
最后一页停在3月22日:“他们疯了!竟然想炸开冰缝取‘龙气’!这会毁了整片雪山的!老周说得对,必须阻止他们……”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纸页边缘有撕裂的痕迹。
“老周的儿子,是当年勘探队的?”赵刚恍然大悟,“他肯定是觉得儿子的死和基地的‘龙气’研究有关,才搞出这些事来。”
杨浩宇合上日记,指尖在“龙气”两个字上停留片刻。他想起基地实验室里那些标着“能量核心”的金属容器,想起李教授总说“能量提取效率还能再提高”,心里突然冒出个可怕的猜测——所谓的“龙气”,或许就是大地的生机,而基地的项目,根本不是监测,而是在掠夺。
“赵队长,”杨浩宇抬头看向石室门口,“麻烦你带人把吸魂石和这罐子处理掉,用桃木枝裹着深埋,至少埋到地下三丈。”他把日记和照片塞进背包,“我得回基地一趟,有些事要问李教授。”
离开山洞时,晨雾正慢慢散去,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地上,碎成一片金斑。杨浩宇回头看了眼被藤蔓掩住的洞口,突然明白老周为什么要布蚀灵阵——他不是想毁了基地,是想毁掉那些掠夺“龙气”的设备。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用错了最阴毒的法子。
基地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是李教授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所有人员立刻到主楼集合,重复,所有人员立刻到主楼集合!”
杨浩宇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桃木剑,又想起苏婉清临走时塞给他的那包东洼黑土——那土被灵泉水浸过,带着勃勃生机,当时她笑着说:“要是遇到化不开的死结,就想想土地里藏着的力气,再硬的土,春天一到也能冒出绿芽。”
或许,答案就藏在那些被忽略的细节里。比如实验室深夜亮起的灯,比如李教授眼镜片后闪烁的光,比如老周日记里没写完的那句话——他们到底在“龙气”里,藏了什么秘密?
杨浩宇攥紧背包带,阳光照在他脸上,暖得有些发烫。他知道,等会儿去主楼,必然会撞见一场风暴,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那些写在石壁上的慌乱字迹,那些埋在土里的日记,还有老周那句没说完的“我儿子的命”,都在告诉他:有些真相,哪怕隔着岁月和仇恨,也该被挖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基地的主楼已经围了不少人,杨浩宇远远就看见李教授站在台阶上,脸色凝重得像块乌云。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过去——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都得把这团缠了太久的乱麻,一点点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