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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自杀的画家(1 / 2)

永福镇,山茶花开得最美的那一年,莫昱六岁,孙文雨十九岁。

遍野的姹紫嫣红簇拥村落,远方水天一色,云朵从妈祖像头顶飘过。

屋顶上,白发少年怀抱吉他,手指在亮晶晶的琴弦上起舞,旋律悠扬,歌声清澈,连风儿都受到撩拨,在不远处的山上卷起林涛。

“沙沙沙——沙沙沙——”

一只狮子猫踏着瓦片小心翼翼走来,发现了这唯一的听众,少年惊喜地投去一瞥。

“沙沙沙——沙沙沙——”

白发少年与白猫,同时发现对方竟也有一金一蓝的异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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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没有随我们来额济纳,说是学院另有安排。

果然是沙漠里的边陲小城,我们抵达时是中午,宽广的街道上车少人少,随处可见酒店、宾馆,骆驼队慢悠悠地过马路,与市中心那些由废弃机械零件拼接成的高大半球体建筑形成奇异对比。

他们说,当胡杨变成了金黄色,才是额济纳每年最热闹的时候。

路口矗立着一座漆黑的雕塑,房车很快驶过,我只看清那是一个正在融化的女子。

“可惜了,没赶上看金色胡杨。”药蓠面对镜子,给自己扎出一个道士一样的丸子头,转问我,“好看么?”

恰好正注视他的我脸一红,低头嘟囔:“你问问枭哥。”

前方遇上红灯,枭哥趁空扭头看了一眼,竟从驾驶座上起身:“你来开。”

“蛤?!”

半天前,因为心疼枭哥,药蓠确实主动提出了进城换他开……

正想耍赖,车后已经响起喇叭声,药蓠只得接过方向盘。

二十分钟后,我们在博物馆前的空地下了车。

之前,我们已经根据电话中远处的鸟鸣声判断出山鬼当时应该在河边,额济纳的主要水源就是黑河,古称弱水。

“不找水域么?”我摸不着头脑。

“要找的,”药蓠揽过我的肩,“不过在这之前——”

他痞痞一笑:“先填饱肚子!”

我眼珠一转,若有所悟。

我们沿街找到一家在墙上挂着成吉思汗像的蒙餐店,进去点了几道特色菜和一壶马奶酒,餐桌旁边墙上贴着一张骆驼被扒光了皮的照片,十分血腥。

药蓠注意到我不敢往照片那看,就挪了挪板凳,挡住了大半。

因为过了饭点,餐厅里除了我们,只有一桌三个在喝酒的大叔。

其中一个绿衬衫大叔喝多了,说:“可惜四十多的人了,膝下无儿无女,空留下一堆废纸,到头来尸体都臭了才被发现。”

“他上周还说自己要完成一幅大作,现在突然自尽了,”另一个胡茬大叔道,“你们不觉得蹊跷么?”

“总之,我们现在可不欠他的了,”相对瘦削的卷发大叔许是担心什么,举杯打断两人,“剩下就交给事务所吧!”

我们正听得入神,老板娘来了,身后跟着一台用废旧金属改造的机器狗,脑袋是一个半球体外壳,顶着一对绒布耳朵和一对蓝色电子眼,背部是一片金属板,上面放着饭菜。

“你们是外地人吧?”老板娘上过菜,给我们每个人斟满马奶酒。

“嗯,我们是听朋友推荐,来观鸟的。”药蓠道。

“观鸟?”老板娘眼睛一亮。

不远处的绿衬衫大叔却急得直嚷嚷:“都是鬼怪,看了啊,要倒霉的!”

瘦削大叔见状,连忙招呼老板娘结账,胡茬大叔负责控制绿衬衫大叔。

待三个大叔出去了,我急忙问老板娘:“这是怎么回事?”

“唉,”老板娘一边清理残羹剩饭一边说,“他们的一个画家朋友前几天被发现在自己家中自杀了,听说当时啊,屋里被画得全都是鸟,黑压压的,诡异至极。”

“那事务所又是怎么回事?”枭哥问。

“听说是一个专门处理怪事的组织。”老板娘开始抹桌子,似乎没了刚才的兴致。

“对了,说到观鸟,您刚刚想说什么来着?”药蓠好奇。

“噢,我知道离居延海不远有一个营地,那里都是搞艺术的年轻人,三天之内,客栈可以免费住,看你们这样的,也许会喜欢!”她微微一笑。

居延海是弱水的终端湖,古时的她曾像海一样大,传说道家始祖老子就在那里得道成仙,“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写的正是居延海,然而在二十世纪末,她却因为水资源的过度开发彻底干涸。如今,通过注水,居延海正在慢慢恢复往日的辽阔,从照片上看,已是一片碧海云天。

“哦?那敢情好!”药蓠道,“这营地叫什么名字?”

看他也笑眯眯的,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样吧,我晚上正好要去见朋友,刚联系过他们,说会派车来接我,”老板娘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你们十点来我店里,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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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那老板娘为什么不肯说营地的名字?不会是人贩子吧?还有,为什么那个大叔一说鸟是鬼怪,老板娘就不高兴?”我窝在车里的沙发上,越想越不安。

天暗下来,药蓠打开灯:“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幽州也有一个被称作‘营地’的地方,人们都说那里的居民疯疯癫癫的,喜欢吸毒,还会传播邪教和疾病。”

“那我们……”一听到“传播疾病”,我怕了。

“也可能是外界对那种人的偏见,不过这老板娘的确古怪。”药蓠沉吟,“枭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那女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枭哥看着窗外。

简陋的霓虹逐渐点亮这座废土风十足的城市。

“你说老板娘?”我吃惊。

“嗯。”

“好人的味道……还是,坏人的味道?”我追问。

“不知道,”枭哥闭上眼,最后的天色流连在他靠窗的半张脸上,“只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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