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天光微熹,詹晓阳的生物钟让他早早醒来。
他侧头看了看身边仍在熟睡的刘小惠,她蜷缩着,呼吸均匀,脸颊透着睡眠充足的红润。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今天计划去汕城,他得先去南春桥市场把上周的狮头鹅货款取回来。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和水汽,市场却已是人声鼎沸。詹晓阳见了黄爸爸,拿了信封就马上回了小屋。
詹晓阳重新躺回床上。他刚躺下,刘小惠就像有感应似的,马上就攀在他身上。
他的手下意识地、习惯性地滑进了她的睡裤里,掌心贴合在那片熟悉的、温暖细腻的肌肤上。
刘小惠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非但没有抗拒,反而发出一声更舒适的轻哼,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份清晨带着依恋的亲密接触,很快又沉入了更深的睡眠。
詹晓阳感受着掌心的温软和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心里一片安宁,也很快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刘小惠也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醒了?睡得好吗?”詹晓阳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嗯……”刘小惠慵懒地应着,像只餍足的猫咪,在他怀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不知道。”
“早就起来了,去黄叔那拿了钱,回来某个小猪还睡得呼呼的。”詹晓阳笑着捏捏她的鼻子。
两人都醒了,却谁也不想起床,继续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鼻尖对着鼻尖,大眼瞪小眼,享受着周末早晨独有的慵懒和亲密。
偶尔说几句没营养的闲话,或者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温馨而亲昵的气息。直到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才磨磨蹭蹭地爬起来。
洗漱完毕,收拾妥当,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人先去了附近的银行,把刚取回来的货款连同之前的一些积蓄存了进去,詹晓阳留出了足够的现金作为旅途开销。
然后,他们在银行旁边常去的小店简单吃了顿午饭。
吃完饭,两人没有在卫校门口等车——听说那里“卖猪仔”(意思是会在途中被卖给别的车)现象特别严重——而是步行到稍远些的一个正规客运站,买了最近一班前往汕城的车票。
大巴车在国道上平稳行驶,窗外的风景由熟悉的城市街景逐渐变为开阔的田野和远山。
大约两个小时后,客车缓缓驶入了汕城客运总站。
一下车,南国滨海城市特有的、带着咸腥味和暖湿气息的海风便扑面而来,与潮城内陆的气息截然不同。
凭着前世的记忆碎片,詹晓阳显得轻车熟路。
他拉着对一切都充满新奇的刘小惠,先坐上摩托车来到了汕城的老城区——小公园一带。
这里保存着不少颇具南洋风情的骑楼建筑,虽然有些斑驳,却别有一番韵味。
他们沿着古老的街巷漫步,欣赏着独特的建筑风格。
詹晓阳还特意带刘小惠去尝了当地有名的牛肉丸和蚝仔烙。手打的牛肉丸弹牙爽口,现烙的蚝仔烙外酥里嫩、鲜美无比,让刘小惠赞不绝口。
填饱肚子后,詹晓阳带着刘小惠坐车来到了着名的海滨路。
虽然这个年代的海滨浴场设施还比较简陋,不能直接下海游泳,但长长的海滨长廊本身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周末的海滨路,游人如织。他们沿着长廊慢慢走着,一边是郁郁葱葱的绿化带,一边是蔚蓝无垠、波光粼粼的大海。
海鸥在天际翱翔,轮船在远处鸣笛,湿润的海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刘小惠异常兴奋,拉着詹晓阳的手,指着海上的船只、天空的海鸥,不停地问这问那,一点也看不出旅途的疲惫。
詹晓阳耐心地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被海风吹拂的发丝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夜幕悄然降临,华灯初上。詹晓阳又带着刘小惠来到了此时汕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金沙乡。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霓虹闪烁,售卖着各式各样在当时看来非常时尚新潮的服装、饰品和精品。
刘小惠仿佛掉进了米缸的小老鼠,眼睛都不够用了,这家店进,那家店出,看看这件裙子,摸摸那个发卡,完全忘记了时间,连晚饭都抛到了脑后。
詹晓阳也不催促,只是含笑跟着她,偶尔给她一些参考意见。最终,刘小惠收获了一条碎花连衣裙、两件时髦的t恤和几样可爱的小饰品,心满意足。
采购完毕,两人在金沙乡里面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热闹的餐馆解决了晚饭。然后,詹晓阳在附近找了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把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暂时安顿在房间。
放下东西,詹晓阳用酒店前台的电话,给在汕城工作的表姐打了个电话。
表姐是他大姨的大女儿,汕城体校毕业后,留在本地成了一名小学体育老师。电话里,表姐听到他们来了,非常高兴,详细告诉了詹晓阳去她家的路线。
挂了电话,两人出门买了些新鲜水果和汕城特色的肉脯、糕点作为礼物,然后按照表姐指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她家。
表姐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看到詹晓阳带着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一起来,表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和打趣的笑容。
詹晓阳落落大方地介绍:“姐,这是我同学,刘小惠。” 然后又对刘小惠说:“惠儿,这是我表姐。”
“表姐好!”刘小惠乖巧地问好,脸颊微红。
表姐拉着刘小惠的手,上下打量着,连连称赞:“哎哟,晓阳,可以啊!这么漂亮的女同学!小惠是吧?快进来坐!”
闲聊中,表姐关切地问他们住在哪里。詹晓阳如实说住在附近的酒店。表姐立刻埋怨道:“哎呀!住什么酒店!浪费那个钱!家里有地方,就住家里多好!”
詹晓阳连忙解释:“姐,我们就住一晚,明天下午就回去了,不麻烦你了。而且……也方便点。”他后面的话没明说,但表姐是过来人,立刻明白了,笑着用手指虚点了他几下,也不再强求。
她又问了问他们的学习情况,詹晓阳一一回答了。
聊了大约一个小时,看时间不早了,詹晓阳和刘小惠起身告辞。
表姐执意要塞给詹晓阳几百块钱当生活费,被詹晓阳坚决地按住了手。
“姐,真不用!我现在能自己挣生活费了。”詹晓阳诚恳地说,“我在潮城帮一个同学的姑父照看生意,勤工俭学,一个月有好几百收入呢。从今年开始,我都没让家里寄钱了。”
表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仿佛一夜间长大了的表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欣慰地说:“行啊,小子!长大了!有出息了!不过挣钱归挣钱,学业可不能耽误!”
“放心吧,姐,我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