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您应得的。”詹晓阳微笑着,再次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结算清楚后,詹晓阳又去许老板处结了今天的日常货款,然后便返回了小屋。刘小惠去的地方远,还没回来。
詹晓阳没有休息,立刻拿出团购登记总表,将陈姨这边新增的48只大单工整地填写上去。看着表格上不断攀升的数字,他心中充满了干劲。
接着,他又重新抄写了一份明天需要交给黄爸爸的备货清单,特别是标明了后天中午要送往茶叶商会的那48只鹅。最后,他把明天需要支付给黄爸爸的货款也提前准备好。
一切安排妥当,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趁着寒潮主力还未真正抵达,必须让大舅尽快把剩下的三百套餐具送过来,否则年后波鞋生意启动,也需要大量包装和赠品。
想到这,他立刻下楼,用公用电话给老家的舅舅打了过去,沟通好送货事宜。舅舅没再多问什么,只说后天凌晨老地方接货就行。
打完电话,正好看到刘小惠和林珊珊合撑着一把伞,从一辆三轮车上下来,走到了路口。刘小惠看到詹晓阳,脸上露出笑容:“晓阳!小姨说晚上请我们去吃饭,吃川菜!在迎宾大道那家新开的店!”
詹晓阳迎上去,很自然地接过刘小惠手里的小包,对她们说:“你俩在楼下等会儿,我把包拿上去,再穿件厚外套就下来。”他转头又对林珊珊笑了笑,“珊珊你冷不冷,看你没穿多少衣服。”
林珊珊点点头,轻声说:“还可以,不太冷。”
詹晓阳这不经意的关怀,让林珊珊的眼神又在飘荡着。
詹晓阳快步上楼放好包,加了件外套下来。三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天冷又下雨,实在不适合坐透风的三轮车了。
很快到了饭店,小姨和小姨夫已经在包房里等候。一番热情的问候后,大家落座。小姨高兴地告诉詹晓阳,今天店里又接了十几只狮头鹅的团购订单。詹晓阳听了,伸出大拇指点赞,生意兴隆总是让人开心。
菜陆续上桌,经典的川菜:水煮鱼、夫妻肺片、小炒牛肉、麻婆豆腐、辣子鸡丁……红油滚滚,香气扑鼻,但也椒麻劲道。詹晓阳在前世常吃川菜,倒也适应。但刘小惠和林珊珊这两个从小在清淡饮食的潮汕地区长大的姑娘,可是第一次见识这等“阵势”。
两人好奇地尝了一口水煮鱼片,瞬间被那直冲脑门的麻辣感击中了!只见她们俩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哈气,脸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眼泪都快辣出来了。
一边嘶嘶地吸着气,一边猛灌茶水,一边还忍不住咳嗽,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擤鼻涕,模样既狼狈又可爱,把小姨和詹晓阳逗得哈哈大笑。这顿晚饭,就在这种热闹、欢快又带着点“痛苦”享受的氛围中进行着。
饭后,小姨夫开车将詹晓阳和刘小惠送回南春桥。
回到温暖的小屋,詹晓阳和刘小惠洗漱完毕,身上带着同样的皂角清香,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连日来的奔波、结算、应对寒流预警的紧张,似乎都被那场热闹又略带“刺激”的川菜晚餐冲淡了些许。
此刻,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讨论生意经或明天的安排,而是不约而同地窝在了那张旧沙发里。
沙发并不宽敞,两人肩并肩坐着,膝盖上盖着同一条厚厚的毛毯。刘小惠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很自然地微微侧身,将头轻轻靠在詹晓阳的肩膀上。
詹晓阳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她半干的长发。电视机开着,音量调得很低,播放着夜间新闻,但谁也没有真正在看。雨声和彼此平稳的呼吸声,构成了此刻最安心的背景音。
“晓阳,你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的厉害。”刘小惠柔柔地在他怀里说道。“我记得初三那年的校运会,你代表我们班参加1000米的长跑,在一群参赛者当中我发觉,你是最矮小的,你一直跟着三班那个人跑,最后时刻超过了他获得第一名。你不知道,我们女生为你加油嗓子都哑了。”
詹晓阳沉默了片刻,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怀中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牢牢抓住。他轻声说:“都是为了你而努力!”貌似有点答非所问,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笃定和珍惜。
“嗯。”刘小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声音带着无比的依赖和满足,“有时候想想,就像做梦一样。晓阳,谢谢你……带着我,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世界。”她的话语简单,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傻丫头。”詹晓阳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心里软成一片。
前世的孤独打拼,今生的携手同行,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他格外珍惜眼前的每一刻宁静和温情。
他低声说:“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做更多的事,去更多的地方。”
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沙发上,两个年轻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低声诉说着属于他们的、泛着青涩光泽的旧日时光。
那些关于校园、关于同学、关于青春萌动的细碎片段,在此刻被一一拾起,细细品味。
这些回忆,如同冬日里温暖的炉火,不仅驱散了身体的寒意,更慰藉了在成人世界的复杂中初试锋芒的年轻心灵。
在这个湿冷的夜晚,这小屋里的温暖,不仅仅来自于体温,更来自于两颗心在共同回忆和彼此承诺中,靠得越来越近的笃定与安然。
不知不觉,刘小惠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在詹晓阳怀里沉沉睡去。詹晓阳没有动,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后也轻轻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宁静而珍贵的温存时刻。